第十七章-沉
【若没有阳光,若没有雨水,花不会重生。但雨水和阳光的牺牲,花却不能给予它们相同等值的回报。不过在这个夜里,花已给予了。华所残杀的那些人并不是用来灌溉她自己,而是用来血祭给他们,她曾经爱与曾经爱她的人。】
-华-
皎洁的月光洒落在妳冰冷的尸体上,看着妳的嘴角,流出的血已乾固。渐渐回想妳说的话,那句话究竟是对华说,还是对小溪说?我不懂,我真的不懂。
究竟应该死在这里的,是华?还是小溪?
望着那弯新月,我想了整晚还是想不透。天真无邪的妳,怎可知道谁的命运是如何,那不过是妳的一厢情愿罢了。有时,一个人的一厢情愿会害惨另一个人。现在的我,已不能再回到从前的小溪。现在的我,已变回那个双手染血,良心泯灭的华。
在最后一刻,妳说的那些无声的话,妳爱的人不是我对吧,太好了,这样妳就不会因为我的死而难过了。但我必须说,小雨妳还是太天真了,小溪怎幺可能不爱妳呢。
回头看着昏迷的叶蝶,我走向她,举起剑,我们可以在这里了断一切,原本可以。但牠又出现了,就停在剑尖上。亮红色的翅膀,依旧鲜红如血。
哈......哈......最可笑的,还是我吧。
【重生的机会,并没有给予两人重新的开始。曾经的花与蝴蝶早已凋谢死亡,如今站在彼此眼前的,也许才是真正的自己。】
-绣儿-
昏暗的和室,两个人,男人女人。
从微弱的灯火中看来,男人比女人的年纪要大上很多,布满皱纹的脸和充满许多刀疤的双手,显然是个在江湖闯蕩多年的老手。虽然他看似年老,但眼神依旧锐利如剑,叫人不敢直视。
男人正看着对坐在他面前的女人,女人则面带笑容瞧着他。两人对看了许久之后,男人突然叹了一口气,然后伸手将茶几上的茶杯拿起,缓缓的喝下杯中的茶。
「绣儿。」男人用沙哑的声音唤着眼前女人的名字。
「是,父亲大人。在叶阳死了之后,叶城也只能靠着叶蝶和其下将军徐刚勉强支撑着。以我的估计,半年内就会亡国的。」绣儿笑着说道,似乎对自己的预测相当有自信。
「缎......」男人再度以沙哑的声音唤起另一个名字,但这次脸上的表情却显得有些不平静。
「就算缎回去,只会加速叶城的灭亡,父亲大人不用担心。」绣儿仍然笑着说道。
「我不是担心,只是这小小的叶城,需要用缎......浪费。」话说完,男人便站起身走出和室。
绣儿依然端坐在和室中,缓缓的喝下杯中的茶。良久之后,远处便传来了男人沙哑的声音,绣儿静静的听着,嘴角不自觉往上扬起。
「把绵绵、小纱叫回来,让她们盯紧徐刚。至于缎,她跟叶蝶是在自取灭亡。现在不用管她们,等她们回宫后再看好她们便行。」
【逃避的一切,终将要面对。华看着叶蝶欲将落下的泪,她无言以对。清澈的溪水若冷,那华的心定比这水更冷。】
「妳可知道,我大哥已死。」叶蝶哽咽的说着。华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欲将落下的泪。
其实华也想流泪,可她更想将真相告诉叶蝶,但她怎幺能说。说自己就是让她国破家亡的仇人!这要如何说出?倘若这样不够伤人,那还有什幺比这个更惨忍!
「我......我很抱歉。」华勉强挤出了这句话,随后不再看着叶蝶。若此刻再看一眼她的脸,只怕自己伪装的一切就会崩溃。
叶蝶知道她和华现在心情是一样的,千丝万缕,扯不断。不过叶蝶以为华说的那句抱歉是因为不知情而歉疚,但其实华说的抱歉远不止叶蝶表面上看到的那样。
回忆的涟漪,因红蝴蝶而波澜。深埋于心的秘密,若能为爱揭开,那该有多好......
华,真正的身分其实是一名杀手,原名缎。生长在杀手世家,其族人也全都以杀人为业,从四岁起便开始接受杀手的训练。
华本是女人,但由于家中只有她和其三位姊姊,并无其他兄弟,她的父母在生下她之后,因为其母亲无法再生育,所以决定将她当作男孩来抚养,让她来继承家业,对她寄予厚望。也因为从小被当成男孩子来教养,使得她也认定自己本就是个男人。
十年之后,华才开始明白自己的身体依旧是个女人,但是她不愿承认,于是从那时开始便在胸前缠上绷带,继续把自己当成男人一样看待,甚至还拥有一个未婚妻。而在同年,华被指派去暗杀叶庸和其妻子。
叶庸本是邻近之国叶城之君主,叶庸的武功十分了得,且带兵打战几乎是百战百胜,在当时可算是一个非常有名的人物。然而在那次暗杀的行动中,华却因为叶庸所说的一句话,心境有了重大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