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有算法。
就好像一加一永远等于二。当两个人相遇了,所有算式都已经排好了。我们按照一个公式,演算完今生所有故事。这就是所谓的注定。
又或者,有一个人,正在书写着我们的命运,我们只是发生在他纸上的一段短短不到十余万字的故事。
假如哪一天你发现自己不过是判官笔下的一页命簿,那我之于我,存于世间又有什么意义。我的痛苦悲哀,欢喜快活,不过是博人一笑的工具。岂不是比蝼蚁还要没有意义。
「刨烙!」
一声嘶喊,把他思绪唤了回来。
刨烙茫然望了望周边,在英国,周边的环境好像还那么不真实。
住了许久,还是很生疏的样子。
看着手机上显示早已经挂断了,他不禁笑了笑自己。
沈液唤他的声音还仿佛回荡在他耳边,而千里之外,声音又如何传了过来。可能是自己太想他了吧。
抬头一望,还是白天,算一算时间,沈液那里应该是晚上。
而他们都不在同一个时空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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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刨烙!”
沈液都不知道怎么会在一瞬间的惊惶之中喊出的那个名字。
睁开眼,脑袋仍旧疼的厉害,耳朵里发出呜鸣之声。
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可能是在一个小屋之中。
漆黑寂静之中,发出潮s-hi的腐朽木头的味道。
沈液不怕,越是黑夜他越是不害怕。
浑身被捆绑上了。动弹不得。也不知道昏迷多久,很想小便。
时间在走,又好像已经停止。
绑架?
图什么?
理智跟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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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宁宁一把一把的掉头发。
手上的刻刀。和着血,把手中的石头雕琢出一个又一个脸。
太像了,太像了。
越刻越像。
看谁都像。
也忘不了,那一眼的惊诧。
她念叨着词,
“她是你的朱丽叶,她是你的祝英台。”
又哼着歌,
“人人都爱她
她是完美璀璨钻石
她高贵她美丽
我是卑微随风而走的沙……”
颠三倒四的,不知所云,
“如果哭着请求
如果我跪地哀求
你能不能为我而留
我知道你呀爱她
就像钻石般爱她
就算她不爱你
你还是傻傻爱着她……”
身后一台陈旧的收音机,一盘磁带录好的歌,呜咽着和她同唱,
“她是无价的钻石呀
我是不值钱的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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刨烙盯着手中的一张单子,奋笔疾书,嘴中不停恨恨念叨,“什么玩意儿,国内国外都一个劲儿,看你爸是谁,看你妈是谁,你自己谁都不是,你就是你爸和你妈!”
填到父亲母亲毕业院校的时候,他不禁怔了怔,19xx年,一个学能源的,一个学中文的,怎么能走一块儿?冤孽!
刨烙盯着纸上诡异眼熟的字,仿佛要把字儿从纸上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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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开始有声音。
沈液远远好像听到一些细小的声音。
太远了,不分明。
“…钱……”
“…你来吧……”
沈液前所未有的镇定,他不是个有钱的人。怎么会有人绑架他要他的钱。
要挟刨烙吗?刨烙不缺钱,但刨烙的钱不是他的钱。没有人能要挟不属于他的东西。
这是一种镇定于天地洪荒的空寂。
他此生圆满,毫无畏惧。
生世所有,无非是给了刨烙的一段情。
而这情不惧怕生死。
除了,母亲。
他深呼吸,想起红楼梦里那首《好了歌》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
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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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知道许久,滴滴答答的雨水声。
“钱在这了。”一个低低的男人的声音。
沈液迷迷糊糊醒来。
嘴巴干的不得了。
已经爆皮了。一张嘴,牵动着裂开就流出了血。
好像很久没喝过水了。
门打开。
一瞬间的光明从门那边传来。
一个迷糊的身影。
黑色的身影。
站成了十字架。
在光里。举起了一把匕首。
往自己的腹部戳去。
像是。
像是苦行中的罗汉。
救人的钟馗。
裹尸布上的神子。
手罚暴力,以己之刑,厘清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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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液在医院醒来。
刨烙握着他的手,痴痴看着他。
眨了眨眼,回过神来,是巨大的恐慌后的j-i,ng神麻木,很平静的,“醒啦?挂两天水就行了,没事的。”
沈液摸着他的脸,长长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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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学校后仍旧是心有余悸。
听说是有人把他抓走以要挟钱财,结果却搞了个乌龙。抓错人了。
沈液把他房里开满了灯。
刨烙就给他读书,读余华的《活着》。
一夜一夜,彼此安抚着两颗受了惊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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