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野兽一样往林间惶惶急奔,想要寻找一处落脚之地。但是这里人迹罕至,荆棘杂木丛生,行走之间甚至惊起爬虫游蛇游弋四散。
他慌乱极了,停住脚步,不知到底该往何处去。月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投下缕缕浮动的光线,除了他急促的呼吸和爬虫之声,整个世界万籁俱静,似乎天地之间只有他和怀中的人。
最后他跃到一株笔直高耸的树顶之上,目光四处搜寻。
四周是一望无际的密林,顺着绵延起伏的山脉消失在远方的黑夜里,其间不见一星灯火。
目光一寸一寸的扫过,突然眼迸发出惊喜的光芒,远处的山岗树林,露出一角形似房屋的影子。
从树顶如大雁一般翩然而下,往那个方向急奔而去,脸被杂枝勾出道道血痕也毫无所觉。
急奔着穿过重重树林终于到了房屋不远处,看清是一间小巧的木屋。大概是猎户所建以供打猎休息所用,有些简陋破败。
但是有容身之所已经很让他欣喜若狂了。他推开吱呀的木门,房内只有一床一柜,数件杂物堆在墙角,再无多余的东西。
将少女小心翼翼的放在破旧的床上,抚开她脸上沾着的发丝。
然后要怎么办。他慌乱而艰难的理着头绪。
污衣总要清理,还要生火驱寒。
匆忙在杂物之间翻找,竟然真的找到火炉木炭,他手忙脚乱的燃好放在床边。
然后来回挣扎,双手伸出又落下,握拳伸出又再次收回,终于闭着眼睛颤抖着手为少女褪去脏污的衣袍,途中总会不小心碰到少女的肌肤,他胆战心惊总是一触既离。再为她盖上有些发霉的被褥,他内心嫌弃,但是没有办法。
做好这些之后,以最快的速度寻到一处溪流水源清洗。虽然密林无人,但是因为心中忧虑,又匆匆赶回木屋照顾少女。
少女依然昏迷不醒,但是呼吸已经渐渐沉稳。
他趴在床边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她皎月的容颜,最后控制不住在她的额间落下轻轻一吻。
白小姐,快醒来啊。
但是不过少顷情况突变,床上的少女开始颤抖,呼吸变的沉重紊乱。内监摸摸她的额头,是冰凉浸骨,在摸摸手腕,还是寒如冰雪的。
他焦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匆忙用棉被裹着少女抱在怀中坐在散发出温暖的火炉边。
但是没有用,怀中的人依然颤栗不止,双眉都在昏沉中紧紧蹙在一起。
怎么办怎么办。
内监双眼急的发红,他捧着少女冰冷的脸颊,嘴唇触碰她的额头。
你不能有事,无论如何你也不能有事。
内心激烈交战,艰难的决定作出。
衣衫落地,棉被打开又合起,温暖紧贴冰凉。
过了良久,不知道是炉火还是体温,怀中的冰凉的身躯渐渐回暖,总算不那么冰冷,内监将她的头颅贴在自己毫无遮拦的胸口,让少女听着自己跳动的心音。
屋外明月高悬,呜呜咽咽的山风过岗,树木摇曳哗哗作响。
内监以前总爱望月,好似他心中的少女就住在月宫一样,现在明月在怀,就只痴痴的就着火光看着怀中的少女。
少女垂下的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火光明灭间似乎在微微颤动。
忍不住又在少女的额间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