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吃饭,买衣,租房……所以还是请夫人付清余下那五百两吧。”
赵如是呐呐看她,艰难道:“可否先欠着……”
“我说过的话,每个字都算数。”花艳骨阖目啜茶,“一千两。何日凑齐,何日再来……这话我不会说第三次。”
酣红之色浮上赵如是的脸颊,她抱紧自己,指甲几乎要抓进肉里去。
见她杵在原地不走,花艳骨缓缓睁开眼,手中茶盏便要推向她,行送客之礼。
“慢。”
一只手轻轻按在花艳骨的手上,将她端茶的手,缓缓压了回去。
花艳骨挑了挑眉,看向赵如是
“近日将要发生一件大事,姑娘且听罢,再赶人不迟。”赵如是的胸膛微微起伏,颇有孤注一掷的气势。
花艳骨将宫扇朝她抬了抬,示意说下去。
“朝廷新修《礼法》。”赵如是道,“男十六,女十三即可婚配,另……男二十,女十六仍未婚者,则由官府出资,强制婚配。姑娘,妾身并非有意打探你的消息,只是……坊间传闻,姑娘如今已经……”
“不巧,今儿七夕便要满十六了。”花艳骨单手托着腮,斜睨着她,“多谢夫人提醒,但是这则消息,恐怕也值不到五百两吧……”
“这是自然。”赵如是笑了笑,突然唤道,“掠影。”
“在。”一个清冷如许的声音响起。
花艳骨循声望去,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耐。
此处毕竟是她的宅邸,虽然赵如是身份尊贵,但也容不得她如此随便。她花艳骨虽然年纪大了些,可到底是云英未嫁之身,此处又是她的私园,怎可随意招些男仆进来。
花艳骨冷冷一笑,正要讥她客大欺主,却蓦然愣住。
十里桃花鲜艳,一名黑衣少年自花下来,春风一刹,吹他满身落花。
“此子可值五百两?”赵如是在旁道,“掠影是妾身陪嫁家将中最好的一个,模样周正,武艺出众……”
他也的确是模样周正,树影横斜在他淡漠的脸上,他眉峰如剑,双眸如星,耸立原地的身姿仿佛插在山峦之巅上的一柄古剑,受日月精华,天地洗礼,风华内敛,却叫人看了便移不开眼去。
只不过花艳骨身为画皮师,此生见的最多的就是各朝各代的各色美人,再英俊的男人在她眼里,也不过是一张皮相而已。
她看着他发愣的原因只有一个。
这少年,跟师傅长得简直一模一样,最多就是几条皱纹的差别!
“……早上当家奴使,晚上当护院使,等新法一颁,官府来人,还能当入赘夫君使。”赵如是此刻化身媒婆,不依不饶的对花艳骨道,“这么好使的男人哪里去找,若非他出生贱籍,就算真个嫁给他也是………”
贱籍二字刺的花艳骨眉头一跳。
“够了。”花艳骨扬手打住,再让赵如是说下去,她都要产生一种欺师灭祖的负罪感了,“这桩生意我接下了,赵夫人,请明日过来吧。”
“那五百两……”赵如是楞了楞,很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花艳骨不耐的挥挥手:“我倒贴你一千两。”
赵如是走后,花艳骨布了一桌酒席。
福字瓜烧里脊,凤尾鱼翅,金丝酥雀,炒珍珠鸡……四十九道菜盘盘布过去,样样做工精巧,色香味俱全,看得出是出自大厨之手。
掠影沉默的坐在桌前,并未动筷。
花艳骨看着他,又是别扭又是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