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去谢谢他的家属还不用了?”
杨顺撇开目光,说:“我都忘了他们的联系方式了。”
“那我一会儿去问问妈。”
杨顺干笑,“妈那么糊涂,哪里会记得?”
杨远凝视着姐姐说:“没关系,丁汇县疗养院应该有记录,我去查一下就行了。”
杨顺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她惶恐地抓住弟弟的手臂,急切地说:“杨远,你不要去查!”
“为什么?”杨远执拗地盯住她。
杨顺突然有一种暴风雨降临的预感,她觉得这个和睦的家庭会在瞬息之间分崩离析。
“为什么?”杨远又问,目光已不再平和,“姐,到底是谁给我一个肾?”
杨顺支吾着说不出话。
杨远喘不过气了,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粹然袭上心头,他握着鼠标的手颤得无法控制,许久许久,加重了语调又问了一遍:“姐,到底,是谁?”
杨远给快递公司挂电话,憾生好几天前就辞职不干了。
杨远放下电话后,眼里的泪水汹涌不止。
憾生用了多大的勇气做这样一个破釜沉舟的手术?而自己就这样从此音讯全无,憾生是如何熬过苦不堪言的术后伤痛?
杨远用手捂住自己腰部的术后伤疤,心里翻江倒海的撕痛。
杨母扯住儿子绝望地痛哭流涕,苦苦哀求道:“杨远,我都老了,我做了什么都是为你好,你恨我就行了,求你看在你儿子的份上,别再干傻事了。”
杨远推开她悲愤地大吼:“你们就这么把憾生丢在丁汇县!你们!你们还不如让我死了!”
他想起了十多年前那个在自己耳边响起的稚嫩嗓音——“杨远,你要记住,我所有的希望都是你,你一定回来,一定回来……”
那天憾生站在这门口看着他的妻儿,是什么样的心情啊?
他毅然决然地离了婚,把房子的所有权和儿子的抚养权交给老婆,然后辞掉工作开始寻找他的憾生,他对自己说,就是流浪一辈子也要找到憾生,他要用一辈子去偿还亏欠憾生的,今生还不了,来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