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惊讶过后,苏乾谨慎地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与对方的距离:“南枝兄这是什幺意思?”
寻常人家的密室,遮遮掩掩都来不及,自打他们师兄弟二人来这里,虽然这位“南枝姑娘”热情好客,苏乾自问却不知何德何能让他这幺快就敞开了自家的密室大门?
“道长且随我来便是,”南枝敏感地察觉到了苏乾的退意,只身进了那重重白色之间,声音若有似无,“《天机录》里到底写了什幺,你难道不想知道幺?”
说来也奇怪,那密室此等不宜向外人所道之处,在苏乾的印象里本应该是晦暗幽深,需要点灯而行的地方,通常都设在墙内或者地下,他先前处理过几只吸食暗尘而生,在密室里乱翻书页,吹熄烛火的异灵,均是道行低下的小妖,不足为惧。
而迷仙楼里的这个“密室”居然宽敞透亮,烛火通明,遮顶的白幔和铺底的白纱将这里打造成了一片纯白诡异的天地,不知道为何,苏乾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但他丝毫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苏乾一眼望去,向来波澜不惊的心里竟然生了些许寒意。
当他看清密室中央摆放的东西时,他心头的疑惑更甚。
那是一口巨大而精美的棺椁!
苏乾一下子反应过来,这间屋子,其实不应该称作“密室”,叫它“墓室”或者,“灵堂”也许更合适些。
难怪他觉得这一幕眼熟,李半仙“飞升”之后,苏乾继承了他的衣钵继续摆摊,可惜没过多久战火12+3d◢i点烧了过来,那一日正值封城之际,可巧苏乾认识那守城的兵,这才带着师弟逃了出来。
此后漂泊无定,苏乾本是学的除祟诛邪,后来为了养活乔宇,连带着替人看看风水,哪家有新丧,他也会附赠一场法事。
为了躲避战火,两人先是北上,后来才回转至东南谷州,经过中原一处略偏僻的城镇时,苏乾曾遇上一家穷奢极侈的土财主,财主老爷娶的第七房小妾在洞房当天自尽了,那土财主心痛不已,大肆操办了小妾的丧事,苏乾记得那家灵堂里就是这样铺了白纱,挂着白幔,看上去一片愁云惨淡。
只是,苏乾眼前这阵仗可比那土财主还要奢华七分,他不禁好奇,这样铺张的排场,莫非那棺椁里装的是南枝的相好?
“你带我来此处,不止是想让我看《天机录》吧?”苏乾拨开帐幔,打量着堂中棺椁上刻的陌生铭文,他对文字一类的东西向来比较敏感。
这一看之下,他面上的讶色便没掩饰住,铭文他尚未解读出来,棺板那栩栩如生的图案却是一种奇异的龙纹,烫金嵌珞,一双龙瞳以晶石镶出,显得异常名贵。
“这……是?”苏乾走近一些,南枝却扑通一声,跪在了棺椁边上。
“苏道长,你可曾听说过央国?诗礼尚文,荣昌之地。”他语带沧桑,仿佛从门口走到棺椁前这几步之间已经跨过了几十年的光阴。
苏乾摇摇头,这些年遍览天下地理志,倒是从未听说南枝说的地方,他们如今所处的景国,其实是个割据之所,称不上版图辽阔,苏乾以为他问的也是割据之下某处小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