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东宫众人同情的目光,赵秉安面色苍白的退出,旁边太子脸色也不好,怎么说,永安侯府最近都为自己出了大力,这黎太傅也太不近人情了些。1々2☆3di点
何况,夏铖之事,原就不是赵秉安的主意,不过是自己提了一嘴坤宁宫之后,明诚献上的解忧之策,他一片忠心何错之有。
此刻赵秉安面上惶恐,心里却松了一口气,原以为这闻名朝野的黎太傅会是何等厉害人物,如今看来,不过是个顽固不化的糊涂人罢了。真按照他嘴里的那一套来,恐怕不用其他诸王算计,太子就能挖坑把自己埋了,他是觉得乾封帝没有私心,还是觉得满朝上下皆是贤臣良将啊,想走光明大道,那也得有那个条件啊,没看见东宫前些年走得多坎坷吗。
再说,夏家再不济那也是太子的母家,黎太傅当着东宫上下的面如此贬低,呵呵,他真当坤宁宫那位皇后娘娘是个好性的呢!虽然从平日里的行事作风来看,这位夏皇后不像是有什么大智慧的人,但就赵秉安来看,她绝对不傻,最起码就知道牢牢抓住对自己最重要的东西,比如说太后的护佑、东宫的爱重。
当今圣上登基二十几年,后宫里是几度飘摇,要不是寿康宫老太太一次次出手护着,就夏皇后那拎不清的脑子和夏家那不功不过的几兄弟,怎么斗得过当时备受宠爱、如日中天的诚王母子。要知道,大皇子的封王诏书是和立太子的诏书同一日发下的,宋氏虽只是贵妃,可人家实打实掌了宫权好些年,不像夏皇后,一年到头只能缩在坤宁宫发呆。
至于太后她老人家为什么愿意偏袒夏皇后,当然因为太子打小是在咸福殿晃悠大的啊,虽说七岁之后就迁宫了但那些年的情谊可是抹不去的,再说太子也相当念旧情,早些年去咸福殿请安的次数比乾清宫都多。
这也是赵秉安猜测东宫早年不受宠的原因之一,圣上就算再孝顺也架不住太后一次次不问缘由的偏帮东宫,尤其被针对的又是他的娇妃爱子,枕头风一吹,他心里岂能不窝火。偏偏这种事不能对自己老娘发脾气,那太子不就正好成了出气筒嘛,反正乾封帝原本看见“东宫”这俩字就不大舒坦。
而且这种事在皇家原就忌讳,也就是圣上和太后母子俩感情深厚才撑得起这种消耗。
因为早些年坤宁宫受的罪,太子一直对他这位母后颇多优容,哪怕知道夏家堂兄弟几个都不成器,他也愿意把人放在身边护着。其实要不是夏铖这次狮子大开口,东宫也早就给他在工部安排了一个不错的职位。可惜,现在说这些也都没什么意思了。
礼部三个从考的席位最终分别给了崔玉言、费昌、郝居林三人,这几位都是东宫的老资历,其中两人出自詹事府,是乾封帝早年指派给太子讲经的业师,最低也都是二甲上等出身,在士林里久负盛名,是黎涣中那一辈眼里的青年才俊,国之栋梁,哪一个挑出来都不是夏铖那种半吊子能比得上的。
“此事太傅大人教训的对,是明诚唐突了,累殿下受言,明诚之过!”资历摆在那儿,赵秉安也不敢妄言些什么,只能先把罪名担下来,要不然传扬出去太子脸上该更不好看了。
“唉,明诚一片苦心孤岂能不知,太傅他老人家也真是……罢了,多说无益,明诚几日离京,孤当为你践行。”太子想想里的情形脸上就挂不住,他早已不是懵懂稚儿,怎能用这种这样方式劝诫,太傅天天念叨储君的体统、大道,那为什么不把东宫应有的威仪一并授于他,说到底还是不想放权罢了。
“就这几日了,原本明诚是打算从苏州游学,一路北下直隶,结果没想到京中出了事,只能赶回来处理,现下已蹉跎了近月余,再不出发,恐怕赶不上乡试预检了。”
说到京中之事,赵秉安面上有些腼腆,毕竟这是两府私事,最后却闹的沸沸扬扬,倒是太子很不在意,还拍着赵秉安的肩旁笑着打趣了两句,花朝节过后赵秉安的名字可是传遍了京都闺秀圈,他那一手馆阁情书,撩拨了几多少女心,直到现在,坊间还有不少人暗地里寻摸当夜的河灯帛条,高价售往京都各后宅呢。
“正好,择日不如撞日,今儿明诚就留下来用晚膳,孤也有几句闲话和你说一说。”太子憋了许多年,往常谁也不敢说,但今儿被黎太傅这么一刺激,他愈发觉得眼前赵秉安顺眼,一时便有了倾吐的**。
这种拉近关系的机会赵秉安怎么会错过,一顿晚膳,两人从天南聊到海北,从民生聊到国政,也就赵秉安有多年的底蕴铺垫,搁其他人都不见得能跟上太子变换话题的速度。两人说了不少喝的更多,东宫多年未醉,这会儿也只是微醺,倒是赵秉安瞧着时辰差不多,借着脸薄的便宜装了醉,他也怕再说下去太子就真的收不住了。
东宫里头太子显然意犹未尽,时时谨小慎微,他都许久未这么痛快过了,可惜赵明诚还太小了,想促膝长谈还得再等个两三年啊。
“殿下,公子这,要在宫里留宿吗?”荣宝作为太子身边的首席太监,自然是忧主子所忧,喜主子所喜,这赵家公子既然有让殿下开怀的本事,那他荣公公自然也该好好伺候着。
“不必了,他身无品阶又如此容态,留在宫中恐招闲言碎语,赵秉宣呢,他不是一同入宫了吗,让他把明诚带回去吧。另外记得准备一套上佳的文房四宝,赐去永安侯府,就当孤给这小子今科预备的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