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不适合。当年前队长走的时候,给过你四个字,叫难得糊涂。你在金三角那么多年,每天都想着把那一大片罂粟田给铲除了。但是……如果是吴哲,他可能会更想把那边所有的毒枭都干掉。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袁朗点了烟,说:“但是,我们都知道,他们死了,就会有新的势力崛起。中国良兵良将那么多,是可以一批批陪他们耗,你应该也很清楚,对于眼前的局势来说,还不是时候,而现在的吴哲看不到。在战场上,牵制远比杀敌更重要,也更难做到。吴哲肯定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他做不到。”
袁朗想着吴哲训练时的眼神,训练报告里的一些分析,还有他以前的论文。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笑了,说:“如果有一天你们陷入困境,他做了错误的选择,你没有那个能力去说服一个心理坚定而且坚定后很强大的人。”
沈秋和坦然一笑,说:“要说还是队长看人全面。”
袁朗心说,这是个很有意思的小家伙。但是他面上不动声色,很快把话题岔开了,说:“你怎么又要回金三角。你的任务应该已经完成了。”
“我是弄垮了那个女人的势力,但是还差一点。我一直在想,她那么漂亮的女人,能在金三角分一杯羹,除了实力应该还有别的。我这阵子留心了一下,也听大队长他们说了起来,金三角如今看似天下三分,其实这个女人和坤沐有一腿。所以我想斩草除根。”
袁朗安静地听着,沈秋和眼底的狠劲一闪而过,恢复了一贯的样子。
☆、第十四章
那天吴哲在宿舍里和齐桓他们打牌的时候,袁朗一个人拎着作训服的外套从他们门前晃了过去。吴哲眼尖,看见他手臂上一大摊血,就走出去问他:“队长刚从训练场回来?”
袁朗懒懒看了他一眼,眼角竟有些疲倦,清清淡淡地“啊”了一声。吴哲指了指他的手臂,说:“谁的血啊?”
这才发现自己手臂大片挫伤,袁朗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说:“啊,这个啊。要不吴哲少校替我处理一下?”
他本来也就是一句玩笑话,谁知吴哲倒是很爽快,说:“行啊。”
说完,他就握住了袁朗的手。袁朗刚从训练场下来的时候浑身都是汗,所以大概冲了一把冷水澡再上来,这会儿天已经彻底凉下来了,但是吴哲的手还是挺暖的,握住他手腕的一瞬间让袁朗有些失神。吴哲也低声说了一句:“怎么那么冰。”
他把袁朗拖到宿舍。许三多和齐桓一个宿舍的,之前坐在床上看书。这会儿也看了过来。吴哲让齐桓拿来了药箱,就着阳光仔细看袁朗的手臂,挫伤的面积大,但是出血主要是因为有一个比较深的伤口,他应该是去越障场走过,伤口上还有沙子粘着。
吴哲怕他疼,没敢直接用酒精棉,先用纱布轻轻地给他把伤口那擦了擦,然后再用酒精棉花一下下小心地擦了擦,绕开了出血的口子。袁朗对疼痛有专业的忍耐度,所以这点小伤的清理根本不算什么,倒是吴哲绷着脸,小心翼翼的样子让他饶有兴致。
齐桓嘴快,说:“总觉得锄头这种时候都特别的……”
袁朗没忍住,笑出声,吴哲的镊子头差点戳到他伤口上,他用力地一摁,袁朗以为他生气了,只能忍着笑,说:“吴哲啊……挺好的挺好的。”
吴哲翻了个白眼,说:“想笑就笑呗。小生还没那么小气。”他用酒精棉把附近脏兮兮的地方擦干净,再用纱布认认真真地裹好。袁朗看着他低着头,阳光落在睫毛上,眼底有一道淡淡的影痕,吴哲不算很白,但是细看五官却很秀气细致,眉眼间的书生气很浓,即便是灰头土脸的时候,眉目神色张扬也不如很多汉子狂野。袁朗想起烈日下在训练场上跑圈的他,跑到最后基本已经到了体能极限,但是他还是会仰起头对着阳光,眉目舒展,暗藏几分快乐的感觉。好像不知疲倦也不谙世事。
“这几天小心点。感染了就得去医院。”吴哲认真地叮嘱。
袁朗本就想着别的,被他的一本正经给唬了一下,所有的调侃都没说出来,他看了看桌上的牌,齐桓就跟着问:“队长来杀几把?”
袁朗摆摆手,说:“下回再玩,看在今天吴哲替我包扎的份上啊,给你们透个底,后天有个演习,你们准备一下。”
谁都没发现齐桓的目光扭曲了一下,不过好在袁朗把他的目光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吴哲本来在药箱里翻东西,这会儿才翻出一盒消炎药,本想给袁朗的,结果袁朗已经重新拎着作训服走了。
一直到快吃晚饭前,吴哲才从齐桓宿舍出来,顺道去把药送了。
后来接到演习通知的时候,只有许三多和他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袁朗似乎并不怎么看重这次的演习,随手一挥就让沈秋和带着他们去领装备。
“也就是一个小演习。”沈秋和看吴哲有些紧张的样子,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说:“一会儿你跟着队长走,你和他一组。你是新手的话,就稍微跟着他一些。你们能来老a,多少都知道他。他也是老a里唯一一个去过爱尔纳突击的军官。”
沈秋和低声地说:“爱沙尼亚曾经有一个鬼魂中尉[1]你应该知道吧?”
吴哲愣愣地点头,那曾经是他们不少人的偶像。沈秋和笑得露出一口白牙,说:“就是袁朗。”
等吴哲拿着装备去集合的时候,眼神还有点飘。他没想到袁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