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而我绝不会背叛他。梅西耶微笑着想着,再次收紧了自己的手指。
达莱兰再也不复以往。
曾经,当旅人向他们的同伴吹嘘自己曾经走过的魔法之城时,大多会将那城市里鳞次栉比的优雅尖顶娓娓道来:整座城市都是富有层次的紫色——浅紫色,深紫色,紫罗兰色;还会有金色的石头环绕着尖顶,若有机会从云间俯瞰这座浮空城,就如同一副紫色云雾上的行星星图。那些魔法的尖塔的玻璃看上去不过是极淡的紫色,但它们总能将日光折射出丰富的色泽。还有香气——一些旅者坚持认为那是花香,而另一些认为它们都是稀薄而有益的魔力。法师们从石子铺成的小路上匆匆走过,眼含傲慢,但会向任何一个路过的行人颔首致敬。
而如今,这一切仍然在为大陆上的吟游诗人广为传颂——但他们无一例外会用上惋惜的咏叹调。当他们唱完这过去的辉煌,他们会转而满足诸多听众对于这一堕落的法师之城的现状的好奇心。关于达莱兰的现状——吟游诗人们往往众说纷纭:有的诗人坚持那浮空的魔法要塞已经沉入了地下,宛如燃烧的地狱;另一些则声称暮光大法师苏佩巴斯把整个浮空要塞都藏在了万丈高空,被云层与魔法隐藏起来——
“虚空。”
蓝龙之王康伯莱恩喃喃自语道。
此时他正被紫黑色的魔力织成的囚笼囚禁在达莱兰城的正上方——他的上方是无尽的虚空,有时闪电会从虚空的裂隙中漏下,照亮整个阴暗的达莱兰城。他回忆起多年以前自己造访此处时达莱兰的景致——毫无疑问,魔法的杰作;然而这座魔法的堡垒依然精巧,但一切都被暮光镀上了一层阴暗的色调。康伯莱恩平静地感受着自己体内肆虐的痛苦——巨龙之王的本性仍然在与贪婪的暮光抗争,蓝龙之王发出了惨不忍闻的哀嚎;但他此时的思绪却再平静不过了。那个人类,康伯莱恩想,他径直闯入了蓝龙布满迷阵的冰雪巢穴,就在自己面前逼迫自己臣服;而莱维塔利雅,没有人想道他竟然完完全全地成为了那家伙的一部分——甚至是奴仆——这对于任何一位巨龙来说都过于骇人听闻了……
……即使对于莱维塔利雅本人来说也是这样的。
那个自负并且不可一世的强大的法师不屑于在自己面前一再耀武扬威。康伯莱恩平静地想道,自己只需要对付暮光和虚空——所谓守卫压根儿入不了自己的眼呢。
他高高地扬起自己的头颅,发出了一声震荡人心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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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西耶推开门的时候,欧思兰德正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袍,蹲在阿拉斯封地那堪称行宫的精致城堡最大的礼堂的地上,仔细地描绘他的法阵。他的身边放着一个小桶,里面是混合好的欧思兰德自己的血液和绿龙女王带来的魔法材料,堪堪见底——梅西耶一想到接下来他们要做的事儿就心神不宁。
“我不放心。”
他仔细地跨过宏大而精细的法阵,在欧思兰德身后站定。他好歹也做过多年达莱兰名声显赫的大法师的学徒:“你没告诉我这个法阵需要抽取你的生命力。”
“不,不需要,”欧思兰德站起身来,耸了耸肩,“这些部分只是用来维持我的生命力的——你知道,我要影响分布在整个大陆上的暮光生物——再加上苏佩巴斯本人——呢。唔唔——”他含糊地抓住梅西耶那突如其来的亲吻中的间隙口齿不清地分辨道,“——自然与睡眠绿龙女王……萨图恩努斯……唔……精于生命之道,红龙女王会帮我……压制暮光的感染,没有什么……唔……好担心的……你怎么……这么……黏人……唔!”
“康伯莱恩怎么了?”
梅西耶放开欧思兰德,转而问道。
“你们看见了什么?”
“我们?就在几分钟以前,圣光护佑的神圣帕拉丁帝国上方突然裂开了一道口子,降下了几十年难得一见的暴风雪——那些牧师忙着净化那些带着暮光的雪花已经够呛了——更别提他们上空还出现了一座暮光之城。至少眼下达莱兰被帕拉丁牵制住了。”
“他们也能净化暮光?”欧思兰德疑惑道。
“不,不完全。”梅西耶解释道,“更确切地说法是暂时压制——但最后都难逃一劫。”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欧思兰德打破了沉默。“看来康伯莱恩也孤注一掷……”他低声说,“蓝龙之王先前被囚禁在了达莱兰上空……他引爆了自己所有剩余的魔力……这样才能死开苏佩巴斯用以隐藏浮空要塞的虚空。神圣帝国上空?苏佩巴斯也真是胆大包天……圣光越多的地方,其阴影中的暮光就愈浓。”
“形势已经刻不容缓了。”欧思兰德最后总结道。
梅西耶不发一言,抓起他藏在长袍袖子里的左腕细细亲吻——他的动作谨慎小心,轻柔如羽毛,因为欧思兰德的手臂上也画满了细密的法阵。
“还差一点儿。”欧思兰德笑把沾满暗红色浆液的羽毛笔递给了梅西耶,“你看懂了法阵吗?”
梅西耶接过那支黑鸦尾羽,轻轻解开了欧思兰德披着的长袍的扣子——暮光之王未着片缕的优美胴.体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他的情人面前,他的全身都蜿蜒着暗红色的、近乎黑色的精密法阵。
“嗯。”梅西耶静静地将情人的身体映入眼帘,不漏过一个细节,又小心地把长袍替他系好,“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只把脸的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