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院子的路上,马车行得挺稳,阿篱迷迷糊糊就靠在沈青池的肩膀上睡着了,然后是被人很凶残地摇晃醒的。
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好吧,睡得正好的时候差点被摇断了脖子,心情——,真是糟透了。所以,他可以对十五的满月发誓,以下的动作真心不是他故意的,那只是——他身体的直觉反应。
摇晃感消失,耳边也静悄悄的,终于可以继续睡了,可这无形的低气压是怎么回事啊,好像平静的湖水里被扔了颗石子,好好地就打破了睡觉的兴致。
挣扎了好几下,上下眼皮才打破了黏着状态,恋恋不舍地裂开了一条缝儿,视线由模糊变得清晰......
当看清眼下的情况,阿篱仿佛瞧见了自己的瞌睡虫被老大一道天雷劈得血肉横飞的悲壮景象。
“啊——,对......对不起......”阿篱马上松开嘴,挥舞着两只爪子猛道歉,身体往后死死地靠在车壁上,直到退无可退了也要拼命催眠自己:阿青手臂上那个明晃晃的牙印子不是我咬的,绝对不是我咬的,必须不是我咬的,没可能是我咬的......
“是吗?不然你再咬一口,我们对一下牙口?”沈青池把还沾着口水的新鲜牙印探到小狐狸嘴边,凉飕飕地建议道。
“不......不用了,呵......呵呵,你一定饿了吧,做饭的时间到了!”阿篱两只大眼睛骨碌碌地四处乱转,就是不敢把焦点落到眼前的手臂上,然后紧紧扒着做饭的借口,烟一般地蹿下马车,溜了。
“哼,牙口还挺好的!”看看小狐狸仓皇落跑的背影,再看看自己手臂上清晰的可辨出八颗牙的痕迹,沈青池的语气阴晴不明。
愧疚心驱使下,晚饭做得既速度又美味,还特意加了个菜,吃饭的时候,阿篱也是极有眼力见儿地担当了伺候局儿的角色。好不容易挨到阿青撂筷子,自己打算敞开肚皮痛快地大吃一场,可——呜呜呜,只有汤拌饭可以吃了哇!然大哥和刘大叔好过分!
磨磨蹭蹭地收拾碗筷,再拖拖拉拉地汲水洗漱,然后从水井蹭到床边就花费掉了足足一刻钟的时间。
嗬,阿青已经躺在床里侧睡着了,好幸运!
阿篱轻手轻脚地贴着床边爬上来,连呼吸都压得轻轻的,恨不得将自己的存在感降低到零。这么身体僵硬地在床边挺尸了一刻钟,感应到身边的阿青似乎睡得很熟,阿篱弯弯胳膊伸伸腿,在床上滚了两圈在阿青身边坐起来,然后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盒盖,翠绿色的药膏透着清凉和淡淡的药草香味。
一刻钟后。
沈青池忍无可忍地自己翻了个身,把那只“负伤的”手臂扔到了“守人待臂”的某只小狐狸面前。
然后又一个一刻钟过后。
千呼万唤的冰凉触感终于敷上了手臂,及时地浇灭了沈青池腾腾上升的火气。
等着上药的人和等着被上药的人都完成了任务,终于可以安下心来睡觉了,话说,在竹林里四处刨坑晃悠,对不能用法术的神仙和妖精来说,也是件挺累人的事儿。
啊啊啊——,这该死的感觉怎么又来了!阿篱悲愤地想要大哭一场。
又在自己睡得正香的时候来打扰,好想狠狠地咬一口,但是迷迷糊糊的就害怕再咬了阿青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