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发等了片刻,直到感受不到吕岩气息,这才放下心来,随即又有些愧疚,觉得自己的行为欺骗了吕岩。
花美男缓缓开口,“他还在附近。”
黄大发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
花美男沉默须臾,“我给你一天的准备时间,明晚必须随我离开,迟则生变。”
“喂,我现在真的不能走,你怎么就不能……,喂,你听我把话说完再走行吗?……靠!”
在黄大发不甘心的靠声中,花美男身形化作一缕青烟,转瞬即逝。
夜凉风静,月朗星稀。中夜方过,玉衡宫内寂静无声,泰半弟子门人要么进入梦乡,要么入定冥思,只有一人还在宫内徘徊,便是吕岩。
吕岩慢慢走过玉衡宫偏殿,进入一条窄巷。惨淡的月色落入巷中,将他的身影拉得纤长单薄。
夜风凄冷,竟有一丝凛冽寒冬的肃杀之气。
吕岩握紧手中的却邪剑,慢慢走进巷中。却邪剑系在北海偶得于极光老祖的老巢,经过祭炼,倒也得心应手,威力甚至超过以前的七杀星光剑。
不过再厉害的法宝也不如自身道行修为的提高,法宝威力强弱在等级相同或相近的修士比拼时或能现出差别,但若等级相差悬殊,就算手持三清道祖亲自祭炼的法宝也是无甚用处。
微风拂过,星空中一点星芒划落,宛如流星砸地,拖出一条条细长地尾巴,几乎转瞬之间便到了吕岩眼前。
吕岩只觉得四面光华耀眼,扑面而来的杀意恍若凝成山峦,潜劲浩大,呼吸艰难,仿佛顷刻间便要被那耀目的星光压成齑粉。
吕岩修道至今,历经生死之事,生死一线之间,他调动起全部的真元与实力,大喝一声,举剑去挡。
电光石火间己与星芒化作的道道剑气相击了不知多少下,纵横纷飞的剑气在他身上瞬间便留下十余条大大小小的伤口。吕岩只觉气血翻涌,体内真元狂冲乱突,已是伤到元气。
一道五色光芒从天而降,如游鱼般遁寻着星芒剑气的破绽飞刺,釜底抽薪一般瞬间把引动天地元气的一丝真元剥离,剑气立时重新化为亿万清色星芒,仿佛银河倒挂,灿烂绚丽。
这一切说起来繁琐,其实不过是刹那之间。
吕岩虽然满身伤痕面容惨白,却还能勉力支持,他的身前却多了一名青衫男子。
男子负手向天,仿佛独立于天地苍穹,微笑道:“明知不可而为之,奎木星君又何必如此执着?”
万千星芒聚在一外,汇成个高冠古服、面如冠玉的男子,却是花美男。
奎木星君花美男冷眼看向青衫男子,“孔宣,你既然说过再不插手三界之事,今日又为何违背诺言?”
孔宣温言道:“当年黄风尊者与你生出那一段纠葛,而后尊者在黄泉自爆元神,导致三魂七魄分离,这才牵连出宋景轩与吕岩,其间种种因果,皆因在下当年的小小无心之举。这些是非劫难,既然由在下而生,便应由在下了结。”
奎木星君冷笑一声,“管闲事便说管闲事,讲这些废话有甚意义?如何动手,你且划出道来,我接招便是。”
孔宣道:“此乃蜀山,在他人山门动手,未免是大不敬。”
奎木星君本心也不想跟孔宣交手,“也罢,今日看在你的面上且放过这小子,只是我要将小黄带走,这你总不会阻拦吧?”
孔宣叹息道:“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他与你情分已断,你又何必苦苦相逼,凭白生出诸多因果?”
奎木星君大怒,“我与小黄之事,哪轮得到你来说教?”他擎出长剑,“不要以为你是圣人之下第一人,我就怕了你!”
吕岩手中的却邪剑已然断成两截,光华全无。他紧咬牙关,身体却抑制不住微微颤抖。
论道行,他现在与全盛时期的宋景轩已相差无几,道心更是已远超师尊,直逼太清仙境。能在短短一年内有如此神速者,就是蜀山掌门紫钰真人那样千年一遇的奇才都难以望其项背。
凭他现在的修为,就算遇到苏榭玄冥那样的大妖,也能斗上一斗。能让他毫无还手之力的,这世上怕是已没有几人。
而眼前这两人,别说还手,连最起码的反抗之心都无法生出,他的道心居然被对方死死压制,这种感觉比道心被破走火入魔还要恐怖,道心被制就意味着不但性命不保甚至可能成为对方掌中傀儡,任由摆布。
吕岩明白,这一结果是双方道行相差甚剧所致,而此二人身上散发出的如高山大渊般无穷无尽的太清真气则告诉他,他们非妖非道,而是仙。
仙凡差别,岂止云泥?
吕岩原本已准备接受这一残酷的事实,却在听到花美男欲将黄大发带走时浑身一震。虽然孔宣与花美男都未提及,但他却有强烈预感,此二人所说之人就是黄大发!
此人若将黄大发带走,自己想要再见到他的愿望只怕比转世轮回还要艰难,甚至,是一丝希望也无。
吕岩心中一痛,灵识深处突然涌出一点清流,将禁锢道心的枷锁尽去,体内真元如碧海潮生,起伏不定,境界自上清罗神境一跃而至太清炁仙境!
吕岩修为道心的变化立刻被孔宣二人感知,奎木星君冷笑一声,“小子,想不到你居然能破了本星君的无上玄功,果然有两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