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气瞬间爬上了外头庄晏的耳梢,即便四下无人,他依旧忍不住用手捂住了脸。
没想到就连锦绣都看出来了,某人还真是——
房里头的赵婶笑道:“哎呀,这种时候、你就该帮忙劝劝才是。”
锦绣的声音听起来十分为难:“我也想啊,婶儿!可他们之间的气氛实在诡异了些,旁人哪里插足得了啊。说起来公子又何必认真呢?难不成他对……”
庄晏心里头咯哒一响,待锦绣把后面半句“李姑娘有意”说出口,这才缓缓吐出口气。
也是……想想也知道锦绣想说的人不会是他,自己这又是在紧张个什么劲儿?
莲池中的那只粉蝶依旧徘徊,终于找到栖处,安然落到一株盛莲之上。忽有一阵风吹得莲瓣细振。粉蝶到底被惊扰了,不得已扑开翅膀重新飞起。
目睹这一幕的庄晏沉下心,无声地叹了口气。
只道是,多情却被无情恼——
可又真是却被?真是无情?
到底,只有己知。
☆、5
沈但安迈出门欄的那一瞬间便卸下了一脸假笑,面上颜色实在难看得很。
刘耿之有些看不下去了,轻咳一声压低音道:“沈大人,对方人可都还在里头呢,还请您给点面子,再撑会儿吧。”
然而沈但安一脚垮上马车,冷笑得无所顾忌:“再留多一刻,本官都要把人头颅给剜下来了,哪里还给他们留得面子?”
“……”刘耿之无言以对,把面上五官都扭曲了一遍,最后只能垮着嘴跟上了车。
沈但安坐在车厢一侧,一双隼眼对着前方闪着锐利的光。
刘耿之从未见到沈但安这般失态,此时不禁留意多看了他几眼,这才开了口。
“大人,关于庄晏庄公子的一些事——”
这句话一出,沈但安的目光便投了过来。
刘耿之道:“——那卑职便直说了。咳——话说宋大人被诬告进狱的那一次,庄公子是最后经手那张壮纸的人、而北国使臣被人劫走的那一日,庄公子则莫名失踪。还有佩妃痛失龙胎那次,原本那个贴身侍女还泣不成声,去突然面色大变,原是因为她看到了庄公子现身……大人,您先别这样看我……这并非卑职一己偏见。其实庄公子回到沈府的时候,离左亲王夺都失败后叛逃的确只有几日之差。或许事情中还有一些疑虑,但我认为庄公子他确实是那边的人!……呃……大人,卑职没有说错啊,适才让您烦心的不也正是此事吗……”
“呵——我该说你什么好呢……”沈但安摇摇头,抱着胸往后靠去,语气中尽是促狭,“刘笨蛋?”
刘耿之闻之差点就要被自己的口水噎到了。
锦绣上次这般喊后,什么时候沈大人竟也学了去?
沈但安这边敛起眼帘,十指在暗处交叉起来。
“宋大人被押进牢时,有人偷偷在我掌心写下了玉玦二字,以示事情有变、而那日使臣逃出,刺客原本对准我胸口的剑,又暗中将它打偏。某人本可在魏将军离去前上府来寻旧的,最终却拖到了初七。你猜我说的是谁?”
刘耿之:“……”
沈但安道:“七月十五那日,又是谁专门从我府上过去助你?”
刘耿之:“……”
沈但安笑道:“再想想初六那日,你我都车马劳顿……”
刘耿之嘴角抽了一抽,无奈求饶道:“得得得!大人,我明白了!这个宝贝儿您便好好守着罢,卑职不会多言了!”
沈但安斜睨他一眼:“嘴上这么说,可你心里又当何想?”
刘耿之咽咽口水:“……自然是莫有芥蒂的好。”
“嗯?”沈但安扬眉,“那以后遇他还喊公子?”
“……是。”
“在外依旧护他?”
“……是。”
“若他被人觊觎了便该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