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手上的表,才发现原来都这么晚了,顿时有些心虚,而且再观察一下郑御承脸色,联想到桌上的蜡烛,估计今天是什么重要的日子。
自从两个人在一起之后,逢年过节郑御承都会给予其相当的重视。他从小就是单亲家庭,爸爸前几年又过世,想着关古的状况和自己差不多,两人几乎是相依为命了,所以对于传统节日的祝贺从来不会马虎,更遑论某些关古根本记不住的“纪念日”,基本都是靠郑御承在提醒。可这次他什么也没说,就买了袋蜡烛,也不能怪他想不到那方面去。
——好吧,这确实怪他,他也不是刚知道郑御承对这样的事情有多讲究了。
“我……我刚是去找林海了,他刚和男朋友分手,我怕他想不开。”事到如今赶紧解释估计还能有救,要是什么都不说,郑御承肯定又要疯了。
没想到听了这话的青年只是嘲讽地笑一声,声音死沉死沉,就说了一句话。
“他故意的吧?”
然后便猛地站起来转身走进房间里,门被关上那一瞬间,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
番外四(下)(完)
关古半张着嘴站在原地,脸朝着郑御承离开的方向,感觉很是迷茫。
他犹豫着打开玄关边的吊灯开关,霎时间整个客厅明亮起来,什么都瞧清楚了。
沙发边的小茶几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顶盆栽,那像是一颗小树,但上面长出来的树叶与花却是五颜六色的。
这么一盆显眼的东西出现在房子里,让他忍不住走上前细看。但等凑近到能辨清是什么物事的地步,他又不敢继续前去了。
树枝上开的根本不是花,而是一只又一只的千纸鹤,被一根根绳子穿过挂于枝梢之间,在窗边的微风中互相旋转、碰撞。
树的顶端处有一片区域没有挂上千纸鹤,而是躺着一张纸和一个小盒子。他心下暗叫不好,犹豫着拿过纸片,那是一张贺卡。
“生日快乐,我会陪你度过每一个完美的日子。”
他这才想起,自己的生日确实似乎就在这几天。
好吧,到了这样的地步,事态已经很严重了。至于那小巧的盒子……
终究还是受不住好奇心的驱使,他缓缓将盒盖打开,里面赫然躺着一颗精致的钻戒。
……
……
这些千纸鹤——无疑都是郑御承自己叠的,这树一看也知道不是真树——毕竟也没有土壤,并且香得要命。他忍不住将鼻子贴近枝干之间,浓郁的檀木香味让他差点昏了头。
操……突然想哭。
对付生气的小孩一直是他相当不会操作的事项之一,并且一直没跨过这道坎。备感无力的关古捂着脸痛苦地倒在沙发上。
——被戒掉多年的烟瘾似乎又要犯了。
思来想去,干坐着也不是个办法。最近他学会了用手机浏览网页、看新闻,说不定网上有这类问题的解决办法呢。于是他从兜里掏出来手机,按一按没反应,这才发现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自动关机了。
……怪不得郑御承会那么生气。如今他最忌讳的一件事就是要找关古的时候怎么打电话,人都不接,有好几次正是因为这事,郑御承和他发了大火,让他的屁股很是受罪,可惜不大重视充电的关古总是不记得,自己的手机并不那么耐耗电。
这下好了,充电线在房间里,而他尚不清楚现在郑御承到底有多生气——总归是不可能在十分钟之内消气的。
没办法。壮士扼腕,该上就上,不然之后只会更惨。
于是他咬了咬牙,毅然决然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步一挪地走向了房门。
也没敲门,反正郑御承不会应的,他将门把压下,缓缓打开了门,里面一片漆黑,这下是连灯都没开,窗帘肯定被拉上了,一点光亮也没泄进来。
向内踏了一步,咽咽口水,他低声唤:“御承……”
不知道从哪里蹿上来一个人,猛地将他扑在门板上,又是“砰”的一声,幸好脑袋后似乎垫着那人的手掌,没碰疼,然后他的嘴唇就被堵住了。
下意识张开嘴,让有力的长舌直驱而入,伴随而来的还有脸颊相贴时冰凉的触感。
唉,又哭了。
虽说小孩长大之后心智成熟了很多,也老是当他是自己的所属物一般,成日管东管西,但毕竟感情脆弱,稍不留神便会泪崩。感觉到对方的悲伤,关古只能忙不迭地回揽住郑御承的背眉,嘴里模糊地说着“对不起”。
青年在拥吻间张开的唇舌内蹙出了一声哽咽,更多的泪水淌在他们的脸颊间。
“别哭……是我的错,我、我忘记今天是我的……生日……”
好不容易挣扎着说完了这句话,换来的却只是青年悲愤的控诉:“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为什么不开机啊?我不是早让你在家里等着我吗?”
你这不是九点都没回吗……他没敢辩驳,收回一只手,用衣袖的反面轻轻擦去郑御承脸上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