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想,随便你。”轻微的,带着喘息的声音,“如果那是你的愿望。而我的愿望是,和你在一起,现在,今后,永远。”
萧漠无语,轻轻地环抱上燕忆枫的肩背,强忍痛楚,只听见燕忆枫轻声地,就像那一日一样,说出同样的言语。
“也许我是疯了吧……不管发生了什么,不管要发生什么,我都想要问出……无论得到什么答案。只是你,只有你,我爱你,你爱我么?”
再次听到同样的问题,萧漠无语,只是闭紧了眼,不想让对方再看见自己的眼泪。他因为强抑内息而紧绷着身体,燕忆枫吻他的面颊,轻声地,“抱歉,抱歉,每一次,都伤到你。”试图抚慰他,但是他却一无所觉,只有痛楚,身体和心中的,压倒一切,如他眼前的黑暗一般嘲笑着。
因为紫竹的干涉,似乎并没有什么人听见屋内的动静。而燕忆枫的动作也是缓和的,这虽然并不能减轻什么痛楚,但是至少比毫无准备的硬来要好得多。
萧漠在这样的时刻,只是突然地想到了那一日,他初次听见这番话语……一句话讲得次数多了,是不是凭谁也不会再相信了?
但是,这却也是无端的,他相信燕忆枫是真的,无论他之前做过什么,无论他之后会做什么,至少在当时那一刻,至少在现在这一刻,他相信燕忆枫是真的。
萧漠默默地承受,痛楚渐渐麻木。他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感觉……而燕忆枫似乎也没有就此结束的架势。他只是环抱住萧漠的肩头,在他的耳边轻声:“抱歉……”
槿国的温柔口音,一时让他眼中涩然,似要泪下。
但是不能再流泪了,之前多少岁月,一同并肩走过,他们都是只流过血的人,他面前这个抱着他的人,也和他是相似的。人总是会爱或者痛恨与自己相似的人,又有什么例外呢?
萧漠漫无边际的念头被对方结束的动作而打断,从他的身体中离开的燕忆枫,让他觉得突然,似乎是合而为一的一体被强硬地拆散成不同的存在,这种突兀的感觉让他想要坐起来,但却被燕忆枫再次轻轻按住肩头。他感觉自己的那[del]话[/del]儿被轻轻握住,随着对方手指地动作,他的脸上有了不同酒色的红晕,随即,耳边有轻微的声音,“不要怕。”
柔软温暖的感觉,将他缓缓包裹。萧漠惊讶,耳边传来燕忆枫带着一丝痛楚的声音,“与其被你秋后算帐,不如现在……一并了结了算了。呜,好痛。”
终于将对方包围住,燕忆枫抬手擦拭额上冷汗,伏在萧漠耳边,“该你了,别客气。”
而萧漠并不动作,只是拥抱住对方,指尖的茧摩挲过燕忆枫光洁的肩背,“是很痛的。”他轻声地,“你不应这样,让我一个人痛就足够了。”
“不。”燕忆枫轻声喘息,“这不是为了痛苦,而是为了快乐。如同你我曾经,挥剑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儆恶锄奸。”顿了顿,“之后,你也要这样走下去,一直一直。来吧,我不要紧,与你同在,是我的意愿。”
萧漠默然,小心翼翼地动作。他一方面并不想伤到对方,另一方面则是,即使燕忆枫已经离开,他还是觉得有些痛。他倒是不曾喝醉,不像对方那般欲空格火焚身的样子,但是他,他只是——并不反对这么做。
这一切就像一场赌博,一场交易,他在自己这边下了自己的性命作为赌注,而燕忆枫并不取走,燕忆枫要的只是他的心,燕忆枫希望他抛弃性命之外的一切而只相互属于彼此,但是他还剩下什么可以给对方呢?
在那多年之前直至如今的逃离之后,在一切真相大白之后,他能给予的,除了性命,还剩下什么呢?如果说爱,这爱能敌得过仇恨与责任么?那些真正强大的人,又会如何选择?
萧漠静静地睁开眼睛,远处的摇曳的烛火,在他眼中只是一大片红色的光,如同白日里太阳透过眼睑照进来的色泽。他试图去看清拥抱他的人,却如同之前无数次的尝试一般毫无用处。
那么,既然往后,我们并不能违背自己所发下的誓言,——至少在今夜,你想要的,全属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