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爷打断他道:没事,我从小调皮,皇兄也不是第一次打我。还有,不要再叫下奴了。
慎言点头:慎言,想再伺候王爷一顿饭。
小王爷微笑了一下,吩咐管家摆饭。
这一顿饭,慎言坐在小王爷下首,慎言给小王爷夹菜,小王爷却忙拿着勺子给他盛汤。好像半年之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吃完饭,小王爷便带着慎言上了马车去天牢接瑞襄。
马车离开王府,慎言回头望,他从十四岁起,便在这里生活,转眼已经八年。这一去,只怕再没有回来的时候。
马车转弯,王府看不见了。
慎言回头,对瑞宜道:王爷,你说要慎言活着在你府里赎罪,现在慎言的罪,赎完了吗?
瑞宜道:我现在不要你赎罪,我只要活着。
慎言默默不语。
瑞宜握住他的手道:好好地活着。记住了吗?
慎言看了他很久,才点了点头。
瑞宜小王爷又重新得到了皇帝的宠爱,赏赐了大量的人物银两。各位朝臣又开始登门拜访,王府重新恢复往日的热闹。
朝廷的事就是这样,谁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被贬,明天又起复。
瑞宜被皇帝一脚踢回神:啊,皇兄,您说河东大旱要赈灾,是要臣弟亲去吗?
皇帝气得又用力踢了他一脚道:跪着也能走神,给朕在外面去跪个够。
于是进进出出的朝臣在时隔半年多之后再次看见瑞宜小王爷在御书房外面罚跪。
瑞宜从小混惯了,也不在意,这时没有皇帝要他议事,放心大胆的胡思乱想。
柳慎言那天在瑞襄宅子门口下了车,进门之前却遥遥冲着自己跪下,深深磕了三个头。那种不舍和伤心的表情一直缠绕在瑞宜心头,一时静下来便会想起。
不禁皱眉。
又想起今天早晨自己不满侍女的伺候,嫌弃衣服不够柔软的时候,管家的回话:王爷这半年来所有的吃穿全是慎言公子一手操持。
自己追问了半天,才知道自从被皇上罚思过,慎言看洗衣的丫头婆子粗苯,便亲手将所有衣服洗好烫平。饭食倒是大多都是厨娘做的,不过慎言看厨娘不大会做那些简单的食材,怕他吃腻了,有空也亲自做一两道菜给他。亏他当时还以为厨娘做的那些清汤白菜相当好吃是因为自己吃腻了大鱼大肉突然换了口味的原因。
想到这些,又傻笑起来。
全没注意到日头已经偏西,而那个可怕的皇兄又站在自己面前了。
议事的大臣已经走了,所以皇帝可以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用手指戳着瑞宜小王爷的额头臭骂:跪一下午也可以傻笑!当时柳慎言自尽的时候,你大雨里跪一夜求我饶了他。为了不让他跟瑞襄,宁肯不要爵位也要让他跟你。我以为你多痴情。谁知转头又跪着求我让他跟了瑞襄,打骂都不松口。你说你,你,你……
皇帝大人你了好几声也说不出下面的话。
瑞宜小王爷嬉皮笑脸的受着皇上的一指禅,说:这不是一开始跟了三哥就砍头,后面跟了三哥就平安了嘛!
然后在皇帝的猛的一戳之下摔倒在地上,哎哟的爬不起来。
皇帝也被他气笑了,说,滚起来回去吧。
然后抬脚走了,任由瑞宜小王爷跪太久走不了路被一群憋笑的太监送出宫门。
殿外的雨哗哗的下,殿内瑞宜小王爷正站在皇帝的书桌前恭敬的回话:
皇兄,此次臣弟下去,已经将江南水患饥民安置的事情办妥了。任齐此人的事情,臣弟也查清。
说完把一个折子取出交给皇帝。
书桌后的皇帝点头不语,挥手示意瑞宜可以走了。
殿外等待觐见的群臣见了瑞宜,纷纷拱手行礼道:七王爷。
瑞宜一一还礼。
其间一位老者捻须点头道:小王爷总算是稳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