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媳俩走了一阵,陈老夫人突然坐在路边的石墩上,不动了。
景青鸾转过头来,微微蹙眉,“您这是怎么了?”
陈老夫人扶着脚,道:“我先前来时就走了一路,此时哪里还能走得动路?”
景青鸾道:“我手上还有些银钱,这就去车马行租马车,一会儿坐着马车回去。”
陈老夫人狠狠瞪她一眼,“难怪我们老陈家会过到这样一贫如洗的地步,我今日才算是明白了,全因娶了你这么个败家的儿媳。”
景青鸾咬咬牙。
陈老夫人对景青鸾的反应视若不见,继续道:“你有那个闲钱去租马车,怎么不自己背着我回去?把租马车的钱拿来孝敬我倒是正经。”
景青鸾一口气堵在胸口。
说来说去,她这个黑心婆婆无非就是为了她手上那几个钱而已。
从这里租马车到陈府,也不过二三十文钱的事儿,这要换了从前,陈老夫人还都不愿坐二三十文钱的马车,人家嫌弃掉身份,非得要租贵的。
那个时候,陈远三天两头拿着她能变卖成钱的嫁妆换了银子去外头喝花酒,陈老夫人更是喜欢在穷亲戚们跟前显摆自己儿子是当官的,女儿嫁了个有钱商户,为人机敏聪慧,深得婆家喜爱。
花着景青鸾嫁妆变卖来的银子,陈老夫人心安理得,那些年,老东西怎么不自觉她这位婆婆才是真败家?
上次被赶出来时深受打骂,事到如今,景青鸾怎可能还事事委曲求全,她站着不动,也不管陈老夫人如何坐在地上哼哼唧唧,直接道:“我身子骨不好,背不动老夫人,咱今日要么坐马车回去,要么我回右相府去,您自己看着办。”
陈老夫人一听,怒了,“你又不是怀了身孕不能动胎气,怎么就背不得我了?哎哟喂,我们家远儿怎么会娶了你这么个没良心的媳妇,这是造的什么孽哟!”
陈老夫人又想引来街坊四邻以道德和舆论施压。
景青鸾头也不回,直接往前走,眼眶中全是憋屈的泪花。
摊上一个脾气暴虐的夫君,再摊上这样一个蛮横不讲理的婆母,她才是前世造了孽。
景青鸾深知,从今往后,这右相府她是再回不来了,至于回了陈家,往后的日子该如何过,她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倘若陈远还有点良知,能善待她一二,她便大度些,就算是为了不让姨娘操心,也会好好侍奉他,倘若陈远依旧还是老样子,一言不合就打她骂她,那她也不惧破罐子破摔,这日子,能过就过,不能过的话,散了也罢。
陈老夫人哭了半天,见景青鸾已经走远,反倒是她自己三番两次来右相府闹,已经成了众人眼中的笑柄,如今根本没人同情她可怜她,都知道她无理取闹。
陈老夫人面上尴尬极了,慢慢站起身来拍了拍灰就小跑着去追景青鸾。
“你……你给我等等!”陈老夫人一面气喘吁吁,一面指着景青鸾的背影,上气不接下气地喊。
景青鸾停了下来,也不上前来扶她,眼神有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