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再往前行,便是边关战乱之地,你们可千万要小心,切莫为了钱财而损了性命啊。”
“多谢老夫人的提醒。”
戴少恭与沈清绫齐齐朝王氏拱手鞠了一躬,而后便回到王氏给他们安排的厢房内一一住下。
入夜时分,戴少恭的房门被敲响,随之房门被打开,露出沈清绫小巧精致的鹅蛋脸。“歇下了吗?出来与我说说话罢。”
戴少恭便起身出了房,与沈清绫并肩在这间并不宽敞的宅院内走动,最后在长廊的檐下站定,抬手望着逐渐深沉的夜色中,被薄薄的层云掩住而黯淡无光的月色。
“明日,你便离开吧。送我到了这里,也算是你的心意了。今日这位王夫人所言你也听到了,鞑靼肆虐,我们一大群人,反而更为扎眼,不宜前行。”
戴少恭闻言,侧头看了沈清绫一眼,望着她暗淡月色下静若处子,云淡风轻的神情,心神一动,更多的却是疑惑。他轻轻开口,道,“清绫,你之前说我不了解你。这几日一路过来,我才发现我的确不了解你。”
“你一个从未出过远门的闺阁女子,此次长途跋涉而来,也亲眼目睹亲耳听闻边关的惨况,为何到了现在,心境竟还能如此沉稳?”
沈清绫抬眸看他,“那我该如何?担惊受怕?惊慌失措?还是叫嚣着打道回府?我既下定决心来此,便早已做了万般打算。我的确是一个从未出过远门的闺阁女子,可谁说闺阁女子出远门就该是娇小姐?”
戴少恭微微一怔,随即无奈笑道,“我并非是这般意思,只是你这几日,着实让我有些刮目相看。”
“我来到这里,并非是让你刮目相看的。”沈清绫道,“本来这一趟你便不该来,既送我到了这里,就回去罢。你的心意我领了,你放心,之前那件事我不会记在心上,日后若是再见,我会拿你当朋友。”
戴少恭却轻轻摇了摇头,“我既与你一同来了,又怎会舍了你独自离开?虽说广宁城快到了,可是你此行的目的是找到安伯衍。在你未找到他之前,我绝不会离开。”
“你可知,你若继续随我走下去,一旦遇见鞑靼人,势必要被他们抢得精光的,你做好准备了吗?”
戴少恭道,“无妨,不过是一车的粮食罢了。”
沈清绫眸光轻扫向他,轻质如玉的嗓音,却自有一股铿锵之意。“可我却不希望,你的一车粮食被这些心性残忍的蛮鞑子给抢了。这些粮食,给了谁都不能给他们。”
戴少恭一怔,“我原本是想将这一车粮食献给朝廷将士的,若是如你这般说,路途艰险,极有可能被鞑靼人抢走,那我便将这些粮食留在这里,分给这里的百姓也可,做个记号到时留给边关的将士也可,你觉得如何?”
“随你。只是不能继续带着往前走了。”
戴少恭道,“那便留在这里罢。我明日一早便让他们收拾妥当。”
沈清绫微微颔首,“早些安歇罢。”言罢,便转身回了自己的寝房。
翌日凌晨时分,沈清绫是被一阵喧嚣与吵闹之声吵醒的,她连忙穿好外衣出了房,就见户主夫妻二人朝他们所在的房门匆匆而来,见到沈清绫出了门,便急声道,“小公子,你出来了便好了,赶紧去叫醒你家公子吧。鞑靼人马上就要杀过来了,这里不能久留了,我们也马上要去逃难了,你们赶紧走吧。”
沈清绫面色一变,道,“为何如此急促匆忙?你们怎知鞑靼人要过来了?”
王氏指着外面嘈杂的声音道,“还用别人说吗,听这声音便知道了。之前只是小部分人一点一点的往这边撤,这会儿外面逃难的人人数之多你看一眼便知,这都是附近的百姓,这个时候一窝蜂的往南边逃,只会是鞑靼人杀过来了。”
沈清绫一惊,正要出门去看一看,王氏却道,“小公子啊,我们先走了啊。你跟你家公子也赶紧往回走吧,即便你们人多,在鞑靼人眼中也是不够看的。”言罢,便拉着老伴儿背着包袱往大门方向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