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铺子,楼让却是被一个杂耍摊子引了过去。
算不上太新鲜的把戏,一对年轻夫妇外带一群灵古怪的猴子。
聂丝岚看了眼身旁看得投入的楼让,那模样不像是看戏的倒像是演戏的,人堆里就数他跳到最欢,最是高兴,都赶上那猴子了。
一轮表演过后,小娘子反拿了锣盘便开始往四周讨要赏钱,走到楼让身请只听得身前:“当啷”一声响,低头再看锣盘中已是多了锭明晃晃扎人眼的银子。小娘子抬头再想寻那出手之人,却早已是被淹没在了一片人海背影之中。
走出晚市,与楼让并肩而行的聂丝岚看了眼天色,开口道:“时候差不多,该回了吧。”
本是兴致高昂的楼让被聂丝岚一句话说冲的立时没了兴致,嘴角笑容一收,抬头看了眼头顶已被雾色环绕的圆月,却又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骤然一亮。
“走,咱夜游沱江去。”说着楼让便要来抓聂丝岚的手,聂丝岚轻巧的避开,皱了皱眉头:“这都什么点儿了,那还有船给你夜游。”
“我说有那便是有。”楼让说完竟是不由分说的拽了聂丝岚便一路往前跑去。
“楼让!楼让…………”聂丝岚一连几声喊都是被风迅速的带到了身后也不知楼让是真没听到还是听到也当是没听到,反正拽着聂丝岚的手仍是不放,脚下飞快的向着江边的方向跑去。
本是跟在身后的两个黑衣人现如今一个仍是如鬼魅般坠在两人身后,另一个却是脚步飞快眨眼间便没了去向。
跑到沱江边,画舫已是没有了,却还有一艘小船靠在岸边,只船头点了一盏橘色小灯,一个同夜一样黑的船夫立在船头。
楼让只是瞟了一眼那船夫,问也不问,拽着聂丝岚便跳了上去。
“楼让!”聂丝岚终是有机会甩开了楼让的手,一张脸上已是有了怒意。
楼让看着微微有些气喘的聂丝岚,看着她那张不知是被气的还是喘的逼得酡红的脸,嘴角上扬是笑的舒心之极:“如此良辰美景,丝岚若是拿来与我怄气岂不是枉费了。”
聂丝岚白了楼让一眼,却也不得不承认夜色雾罩下的沱江似是整个都被一层淡青色的柔柔轻纱包裹,虚无缥缈不似人间之地,若非还有划桨之声尚在耳侧怕是真会让人当了是在梦中。
既来之,则安之,聂丝岚不再看楼然,转身跨步立在了船舷之上。
楼让并未紧跟而是站在了聂丝岚身后一尺远的地方。
同一轮圆月洒在两个人的脸上,莹润的光下却是两样的表情。
喘息平复过后,聂丝岚脸颊上酡红的颜色褪去只留下一片瓷白,看似平静的脸上翻开却是只有聂丝岚自己才懂的丝丝落寞。
没有知道聂丝岚心中的感叹,因为她在感叹自己上一次在自家阳台上看头上这一轮满月已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反观楼让,却是满满的揣了希翼,希翼着今后的每一次月圆都能如今日般,都能有今日之佳人相伴。
聂丝岚轻轻悄悄地立在船头,原本就已是粉黛佳人,如今临风而立似那欲飞仙子更是让人心动。楼让看在眼里觉聂丝岚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便是那眼波婉转皆是不同。聂丝岚本无需做了娇滴滴的女儿态,便是刚刚的卷袖轻恼看在楼让眼中都是别具风味。
聂丝岚回头便见楼让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这样的注视下实是让人难以坦然相对,忙挑了话头问道:“在想什么?”
“想你。”
“我?”聂丝岚轻笑一声指了自己:“我就在你跟前有什么可想的?”
“就因为你在我跟前才更要想,要想怎样才能让你永远都在我眼前。”楼让话落聂丝岚眼中显出些些的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