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后,下弦才被允许下床。
躺在贵妃椅上,沐浴着柔和的阳光,吃着糕点,好不惬意。
“侧福晋,该喝药了。”
如果没有这个,那一切该有多和谐啊。
下弦放下糕点,由青莲扶坐起,另一名伺候的丫鬟将软软的靠垫放在贵妃椅上。下弦背靠着柔软的枕垫,半眯起眼睛,撒娇似的道:“青莲,你看我身体都好了,我们打个商量,那个药,咱就不喝了吧。”
神情慵懒好似一只可爱的猫咪。
青莲忍住笑扳起脸道:“侧福晋,您这招已经用了第三遍了。”言外之意就是太老套了,她不会同意的,换点新鲜的吧。
下弦皱皱鼻子:“可是真的好难喝哦。”她瞅着眼睛,看起来更像一只猫咪了,“青莲,你真的忍心看我痛苦看我难受吗?”
青莲一本正经地重复与前几天相同的话:“如果您不喝,您的身体要怎么好?您的胎儿怎么办?您让老佛爷如何安得下心来?您于心何忍呐?”
最后一个“呐”字拖长音,宛如一唱三叹回环曲折。
下弦再次败下阵来,认命地接过药碗:“好好好,我喝就是了。”
青莲这才一笑:“侧福晋您乖乖听话就是了,咱们这些做奴婢的哪还能害主子的。”
药滑下喉道,是触目惊心的苦涩,一晃眼,她似乎看到了许多年前,她抱着那个叫皇甫月的小女生,一口一口给她喂药。那时候的皇甫月,大概是因为生病的缘故,难得展现温顺的一面,这让她得意了好久。
耳边听到青莲的话时,唇角微微上翘,不置可否地微笑,将剩余的药一口气吞下。
才将碗放下,一卷纸绢包裹着四五颗又大又晶莹的蜜枣递到她面前,青莲笑眯眯道:“这是给福晋听话的奖励哦。”
“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明明一起也不过呆了一个星期,这小姑娘就好象吃定自己一样,虽然她对主仆也没什么概念,不过只怕她会给别人落下什么把柄。
捻起一枚放入嘴里,酸酸甜甜,一下子就冲淡了嘴里的苦涩。下弦眯起眼睛,细细咀嚼完蜜枣后才睁开,她接过青莲紧接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小口,发现还有点微烫。她一边吹着气,一边状似漫不经心地开口:“青莲,在这里你可以没上没下,可若出了门,主仆主仆,我希望你的谨记。”
青莲慌乱地跪下,拼命地磕头:“侧福晋饶命,侧福晋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见状,下弦笑笑,虚扶她:“我哪有要你的命啊,只是提醒一番罢了。我现在只求能安安稳稳地生下孩子。”明哲保身啊明哲保身。
“是奴婢没有认清身份,请侧福晋恕罪。”
“青莲,我不是怪你,只是我虽受老佛爷喜爱,可身为女子,终归靠得是丈夫,而我的丈夫……”她欲言又止,在青莲看来就是受尽委屈不得言了。
青莲忙应承:“是奴婢不知深浅,多亏侧福晋提点,奴婢日后一定会注意。”
“只要在外人面前注重点就好,在自家人面前就随意点吧。若是皇内外总紧绷着神经,岂不要累坏了?”
“是,侧福晋。”
见洗脑管教成功,下弦笑着朝青莲伸出手:“我也累了,扶我进去吧。让下人们在外面伺候就好。”
青莲忙起身,快步走到下弦身边,扶住她的手臂:“侧福晋请小心。”
“我哪有这么脆弱啊,你太多心了。”
“奴婢自然要关心主子的事。主子请小心走。”
“恩。”下弦点点头,让下人都在屋外恭候。到门口时,下弦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唤道,“青莲。”
“奴婢在。”
“我刚才让下人熬燕窝了,你去看看好了没有。如果没好你就在那等熬好了,再给姐姐端去。”下弦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毕竟我因为身子虚弱,已经有一个星期没去向姐姐请安了。”
青莲何许人也,立刻明白了下弦的意思,兴致勃勃地应了声“是”,就向厨房走去。
下弦微笑着看着她走远,然后才推开房门。哎呀呀,莫怪她,她只是看不惯有女人为他们辛辛苦苦任劳任怨,他们却过得那么安稳快乐。生活嘛,总是要来点刺激的,是吧小鸟?
关上房门的时候,下弦眼里变换了各种色彩,当她转身时,所有的色彩都沉淀为墨黑色,让人看不清所想。单手撑腰一步步挪到床上,下弦翘起嘴角笑眯眯道:“你在躲谁?”
床下有呼吸紊乱了下,又很快较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