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弦一直以为,能把女生的闺房(虽然她现在不是)当客厅自然进出,厚脸皮如斯的也就只有叶上初和顾子暮,不曾想,现在又了个厚脸皮的小p孩,不仅自己时不时往这边跑,还拐了人家乾隆最宠爱的固伦和静格格,也不怕被她直接引渡了。
皓腕微转,纤细的右手在空中划出了一弯圆润的弧线后,停栖于古筝上。下弦侧目,对着趴在桌上一脸无聊地听着自己弹琴的永璂和和静,笑盈盈道:“若是烦了,就出去玩吧。”
和静摇摇头,头上满的金步摇、薄叶等珠钗随着她的摇晃,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不要。”和静的声音还显稚嫩,糯糯的让下弦想到了自家母亲经常买来吃的小笼包,小巧的可爱,“我想看小宝宝。”
下弦失笑:“这才七个月大,还有三个月时间呢,难道你要天天在这里等?”
和静惊奇地张大眼睛,像只刚出生的小狐狸好奇的观望这个陌生的世界,她小小的皱眉,控诉道:“他好会偷懒哦!”
“诶?”下弦与永璂对视一眼,下弦转向和静,问道,“为什么?”
和静嘟着嘴巴:“他居然现在还不出来,不是偷懒是什么?”
如此天真而笃定,让下弦和永璂都忍俊不禁。永璂装做小大人似的摇头晃脑:“不不不,他一定是怕出来被你吵,所以才一直躲着的。”
“才不是呢!”和静气得站到凳子上,朝永璂示威地晃了晃小拳头,“你再说我就打你!”
永璂也学她站在凳子上,居高临下俯视她,得意洋洋地叉着腰板:“有本事你来打我啊!”
和静一跺脚,居然真扑了上去。永璂一时没防备,被她撞了出去,又本能地手一拉,把和静也拽了下去,于是,在下弦的目瞪口呆中,叠罗汉出现了。
永璂虽然因为条件反把和静也拉了下去,但身为哥哥的本能又让他将和静圈在怀里保护着。所以落地的时候,永璂被重重地砸到石板上,当场脸色就白了,而和静却因为有永璂的保护,安然无恙。
和静爬起来时,眼里全是泪水:“哇,哥哥……”她被吓得不知所措。
永璂强忍着背后剧烈的疼痛,为和静擦拭眼泪安慰她:“不哭,和静不哭,哥哥不痛,真的。”
“骗人……一定很痛……”和静抽搭搭的,很是狼狈。
永璂咧着苍白的嘴唇,语带调侃:“和静,你好重,先下来,扶我去床上休息会就好的。”
“真……真的吗?”和静泪汪汪地看着他,眼神可怜得好象被主人抛弃了的小狗。
“哥哥有欺骗过和静吗?”
和静从永璂身上爬了下来,仍不停地流眼泪:“有。”
永璂眼睛一瞪:“什么时候?”
和静伸手想扶起永璂,一边回答:“经常。”
虽然和静很想把永璂拉起来,但她毕竟是4岁大的小孩,力气实在有限,拉到一半后就没了力气,结果永璂再次被摔到地上,脸色顿时更苍白了。
和静“哇”地号啕大哭。永璂被吵得脑海一震一震的:“闭嘴。”他有气无力道。却不料和静哭得更大声了。
所以说,小孩子最麻烦了。
下弦扶着大肚子站起来叫唤道:“青莲。”
青莲原先听到小格格的哭声,心里噔时暗叫“坏了,别是福晋惹哭了格格吧?”如今听到下弦的叫唤,忙整了整心思,缓步走进去。蹲身,行礼:“侧福晋。”余光瞟向哭声响起的地方,见十二阿哥脸色苍白地倒在地上,固伦和静格格在一旁哭得伤心,心沉了下去,面上还要竭力维持镇定。
“去把我的药膏拿过来,再去把房里柜子中的绿色瓶子拿来。”下弦一边吩咐一边艰难地弯下身,对着永璂,“你还能自己站起来吗?”
永璂咬着牙点头。
“真勇敢。”下弦露出笑容,朝他伸出手,“把手给我,我拉你。”
青莲吓得魂飞破散:“侧福晋,您现在怀着孩子呢,还是让奴婢来吧。”
“闭嘴。”下弦横了青莲一眼,“还不按我吩咐的做?切莫惊动其他人。”
青莲被下弦的目光吓得一跳,慌忙应了声“是”后,就匆匆退下去拿药了。
下弦转向还在犹豫的永璂:“快点。”她忽然朝他一挤眼,“放心好了,我不会像小和静那样半途放手的。”
永璂看了看还在哭的和静,又看了看伸向自己眼前的纤细的右手,再移到面带鼓励笑容回望自己的下弦,终于下定决心伸出手握住下弦。
其实下弦想说,她不似他想象中的弱不禁风,所以表情不必如此的视死如归。不过想到永璂现在还很痛苦,也就不调侃他了,右手一用力,就将永璂拉起。
永璂倒吸了口气,冷汗冒遍全身。背后撕裂般的剧痛让尚且年少的他涨红了眼睛,但碍于身旁的两人都是女,所以强忍住。“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这是他皇阿玛经常教育他们的,他不能让他失望。
和静见永璂被下弦拉起,停止了哭泣,也跟着爬起来,每见永璂艰难地迈出一步,就哄一句:“不哭不哭,一点也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