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京的朱雀大街上新开了家酒楼,本不是件新鲜事,朝京乃天子脚下,这里的老百姓都自觉比其他地方的高一分,什么世面没见过,一家酒楼的开张并不能引起旁人多大兴趣。不过这家酒楼用了短短三天的时间就成了京城百姓们谈论的焦点,倒也不是因为这酒楼多好,只是这酒楼的赵老板口气太大,初来乍到的,竟然敢把自己举得比许家和季家还高。
这天一大早,离新开酒楼约莫十丈远的地方有个卖茶叶蛋的,那老板早早的支开摊子,一边打瞌睡一边等顾客上门。你可别小瞧这卖茶叶蛋的,从他太爷爷辈就在这里卖,也算是这京城里的老字号。卖茶叶蛋的旁边是一家卖烧饼的,才来了一个多月,对京城的各种八卦还不是特别了解。
“哎,”卖烧饼的捅捅卖茶叶蛋的,“老哥,你说这赵老板真有那么大能耐?”
卖茶叶蛋的连眼睛都没睁,嘴里发出不屑的冷嗤,“就他,连许家和季家的一汗毛都比不上。”
“怎么说?”卖烧饼的眼睛都瞪圆了,“这赵老板可就够有钱有势了,人家开业一个月之内店里的都酒水免费饭菜半价的,而且开张时去的可都是有品有阶的。”
“这算什么,”卖茶叶蛋的翻个白眼,看那神情是半点都没瞧上,“三年前打红毛子的时候,军饷是许家出的,兵是季家领的。”
卖烧饼的一听不止眼睛瞪圆了,连嘴都张得能塞进自家的一个烧饼了。
卖茶叶蛋的嘿嘿一笑,说:“老弟你也不用惊讶,还记得咱小时候的童谣不?”
“现在我儿子还唱呢,”卖烧饼的一脸你当我傻的表情,“太祖爷,乾坤朗,上阵季家军,出谋靠许郎,两厢助神龙,赶走老混蛋,一朝天下昌。”
“老哥你背的这么溜,怎么就不知这季家军这许郎是谁家的先人。”
“你是说,”卖烧饼的一脸恍然大悟,“怪不得,不过人家赵老板弟弟前段时间入了,据说圣上百般宠爱。”
卖茶叶蛋的刚想继续卖弄自己所知道的八卦,就见一个少年郎提着剑一阵风似的在两人面前走过,那卖茶叶蛋的看着走过去的少年,眼睛都直了。卖烧饼的叫了他半天才回神,“老弟,你这是怎么了?”
“是季三郎?”
“什么季三郎?”
“季家最小的儿子,年方十三,这回可有热闹瞧了。”
“什么热闹?”
“哎呦我的老哥哥,你怎么还不明白,前几日不是有话说皇后失德排挤其他嫔妃想独占圣宠,而咱们皇后可是季三郎的亲大哥。”
“这跟赵老板的酒楼又有什么关系”
卖茶叶蛋的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现在谁有那本事敢说咱们皇后?”
“你是说……”
卖茶叶蛋的点点头,两人便默契的不再说话,伸长了脖子等着瞧热闹。
季三郎本名叫做季耀同,只因在家排名老三,名唤作才三郎,这三郎叫着又极其顺口,加之他也算得上继许家公子之后京城有名的人物,季三郎这名字便在坊间叫开了。他出名可不像人家许公子的痴情不悔,而是因为能哭,他一哭,半个皇城都听得见。
季三郎在酒楼门前站定,看清额匾上三个金灿灿的大字是福芸楼后,拔剑就将它劈作两半,也不管它是不是皇帝亲笔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