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苏茉昨晚已经嘱咐过她今天可能会面对的一切,可蓦的听到这样□裸的羞辱,她一时之间还是有些不能承受,但是当看到台下洪爷那担忧和隐忍的眼神时,她告诉自己要一定镇静从容,她不单要保护着洪爷的脸面,她更要保留自己最后的尊严。
这八个月来姐姐无微不至的照顾自不用说,而洪爷虽然明面儿上并没有直接与她有过太多的接触,但他对自己的纵容也是无疑莫大的,更何况她知道洪爷虽为人火爆,却不失为一个刚正的男人,最重要的一点也,是心萍最敬佩的还是洪帮在他的治理下本帮弟子没有一个人去鸦片,不从鸦片上挣一分钱!
心萍敛了一下神色,对着台下喊叫的中年男人轻显妩媚的一笑,那男人本来示威挑衅的脸在他看到心萍那抹笑容时顿时定格住,瞳孔扩大的盯着心萍,忘记了自己让红牡丹难堪的任务,心萍清颖的声音响起:“这位先生您可说错了,我今天能来参加秦先生的开业典礼可不是冲着张爷的车来的,而是为了报答一个人的救命之恩,如果不是他我今天就不能站在这里为大家演唱了,对吗?秦先生?”
秦天眼里浮现出不羁的笑意,看着红牡丹迷人的笑容,脑海里却仍旧回响着她刚才如幽谷清泉般的歌声和歌声里传达出的美好理想,那是他曾经奢望的恬静。
他冲着众人默认的点点头,然后走到长长的宴桌上端起两杯红酒,沉着的踏向舞台,笔挺的黑色西服穿在身上更衬出他英挺的身姿,他动作绅士的将其中的一杯红酒递给心萍,对着心萍举杯挑眉一笑:“红牡丹小姐今日你肯赏光前来,秦某不甚荣幸,我敬你一杯。”
心萍望着眼前男人,原来他的地位如此显赫,当初在火车上如果他肯相救的话怕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可是他竟然没有出手,他的一个转念便轻易的改变了她的一生,罢了,救不救是他的自由。
做人,更重要的还是要靠自己!
于是她对着秦天盈盈一笑道:“应该我敬秦先生才是,救命之恩——恩同再造!牡丹先干为敬。”说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台下顿时不约而同的响起了掌声,他们可是第一次看到红牡丹喝酒,又是如此豪爽,甚至有人叫起了好来,而秦天却在听到“恩同再造”四个字时眼里的笑意全失,她好大的胆子,竟敢讽刺他,眼里冷冷的光芒闪烁着,仰面将自己酒杯里的酒喝下。
洪爷在台下心里不禁思忖着,这红牡丹让苏茉□的果然不一般,她竟能想用报恩一说来堵众人的嘴,只是秦天那态度不明的表现又不得不让他猜测难道红牡丹与秦天之间真的有过某种瓜葛?还有,目前为止他竟没有看到一个青帮的人马,难道他之前的猜测的是错的,今天请红牡丹真的不是秦老五背后出的主意,如果不是最好,万一……想到这他的眼角不禁飘向心萍背的乐队,礼帽下眉头暗蹙着。
心萍转身对着台下深深的鞠了一躬,明媚的笑道:“牡丹一直以来承蒙大家不弃,才能在上海滩安身,今天能为自己救命恩人的开业典礼助兴表演,也算还了牡丹的一个夙愿,今晚帝都破例加场,还望大家前去给牡丹捧场,现在请容牡丹先行回帝都准备,牡丹敬候各位大驾光临。”说完又优雅的鞠了一个躬,然后越过秦天举步下台。
台下有人终于忍不住好奇的问:“红牡丹小姐你与秦先生到底有发生过什么故事啊?给我们大家讲讲吧?”
“红牡丹,你今晚加场是要演唱新曲目吗?”
“红牡丹你刚才唱的《眼睛》是你自己写的歌吗,我们怎么都没听过啊?”
心萍穿过人群,笑而不语——
“慢着!”正在这时一个冷而洪亮的声音使喧哗热闹着的宴会大厅顿时安静下来,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从大门走来,只见他一身黑色丝绸唐装,衣襟敞开着显出里面的白色中衣,袖口外翻着露着白边,整个人显得孔武而彪悍,皮肤黑亮面容干净,不合时宜的雪白的寸发却让他显得异常神,大大眼睛里闪耀着霸道与不可侵犯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