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铮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轻声道:“我是教宗,我不能走。你先离开这里,别担心,我不会有事。”
手掌下的手臂传来微微的颤抖,他在痛……
极力压抑的痛。
究竟是痛到什么样的地步,即便坚强沉稳如夜铮,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叶少卿侧过脸注视夜铮,这一刻,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体里正发生着怎样的痛楚,却仍然绝口不提,还维持着大脑的思考和分析,甚至反过来安慰自己,抚慰自己的焦灼和忧虑。
叶少卿突然感到一阵恨意,这股负面的情绪无端地升腾而起,恨当初伤害了夜铮的叛徒,恨推波助澜的风乾,恨带来绝境的温平,更恨不能以身代过的自己!
这股恨意如狂风一样席卷了他的意识海,恍惚间,他仿佛又听见了那诡异的呼唤声,连绵不断,虚无缥缈,一声声地催促着,像焦急的雨点,像翻卷的波涛。
醒来吧……
叶少卿皱眉甩了甩脑袋,那股晕眩和烦闷感却挥之不去,如影随形。
小叽已经张开翅膀落在车辇旁,他定了定神,用力拽住夜铮的手,强硬地道:“不行,平时我可以听你的,但是这次你必须听我的,跟我走!这次你可没有第二具躯体可以放弃了!”
夜铮目不转睛地盯着逐渐靠近的傀儡尸,口中严厉地道:“对方就是冲着我来的!我既身为教廷的领袖,就不能弃教廷与信徒而不顾!”
叶少卿咬牙低吼了一声:“可我不在乎他们,我只在乎你一个!”
再也不想回到孑然一身的从前,再也不想与世孤立,再也不想独自一人!
不想失去你……
“……”夜铮回头怔怔望着心爱的弟子,忽而粲然一笑,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小笨蛋,我竟不知,这时候该高兴,还是该失望。”
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夜铮被操纵的尸身终于来到了近前,暗淡无神的双瞳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们,傀儡尸纵身一跃,在半空中飞快地滑动双手,一连串的神术如同绚丽的烟花一样在空中绽放,璀璨的光芒带来的却是死亡的前奏。
无差别的范围攻击瞬间落到地面,除了叶少卿撑起的防护法阵所保护的一小片地方,下方的人群和异兽顿时陷入地狱般的火海,小叽和麻雀被迫腾空而起,在高温的炙烤下,叶少卿的防御阵不断地荡开无形的涟漪,在对方不计消耗的迅猛攻势下摇摇欲坠。
傀儡尸的身影穿梭在火海之中,夜铮重新举起权杖,锁定对方的位置,神术的对攻像一曲节奏极快的舞曲,他们都非常清楚彼此习惯用什么样的攻击方式、攻击节奏,甚至下一击会用什么神术,又该如何来应对。
如同对着一面镜子。
“呵,不过区区一具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也妄图打败本尊?”夜铮的银发在夜幕下被狂风吹乱,宽大的衣袍底下不知何时已经又钻出了一条尾巴,他面容冷峻,眸光如深海般沉静,身影如高山仰止,挺拔如昔,仿佛体内疯狂肆虐的剧毒根本不曾存在。
傀儡尸当然不会回应他的嘲讽,它古井无波的双眼毫无感情地扫过对方,偏了偏头,望向他身后作为辅助,不断催动圣光替他压制并净化瘟毒的叶少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