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差不多是过继给我的意思,我们要不要多个闺女养,还看你的意见。”
李慈站在对面,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手臂有些紧张地背在身后,察觉到叶知昀在看她,别扭地垂下浓密的睫毛。
叶知昀想了想,“宫里有个小公主也热闹些。”
他蹲下身,和小姑娘平视,朝她伸出一只手,微笑着问:“你说陛下经常和你提起我,都说些什么?”
李慈清澈的眸子看了一眼李琛,才试探着把小手放在他掌中,“说您在西川有没有吃好睡好,整改土地会不会遇上危险,还总念叨着要去找您……”
“这样啊,我要是早点知道公主殿下大驾光临,就从那边给你带礼物了。”叶知昀拉着她,“你在练字?临的是谁的帖子?”
李琛看着两人在案几后坐下,趁着叶知昀教李慈转动腕力写字的空隙,咬耳朵道:“有小孩就是不一样,我真觉得有点家的气氛了。”
叶知昀这会儿其实脑袋烧得晕乎乎的,勉强撑着j-i,ng神,被他忽然凑近,说话的气息落在脸侧,慢了一拍才反应回来,耳朵染上薄薄的红色。
李琛不依不饶道:“一个是不是太少了?多来几个怎么样?整天腻歪、离开三步远就要喊爹的小崽子,抱着腿不放的那种。”
叶知昀想到李琛原来就喜欢养小动物,比如说皮毛油光华亮的如花和芙蓉,极有耐心,现在又把兴趣转到小孩子上了,他无奈道:“上次你那封信,是说有朝臣主张广纳秀女,还有意把自家女儿送进宫?”
李琛道:“是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一家有男百家求,有危机感了吧?”
叶知昀实在忍不住发笑,笑得太剧烈,连旁边的李慈都看他,被呛到了一阵咳嗽才停下。
李慈不解地道:“怎么了?”
“没什么。”叶知昀扭头去掐李琛的腰,眼里明白写着别说了。
李琛就势抓着他的手,拢进袖子里,“你手好凉,我给你捂捂。”
宫人将一摞摞县衙文书摆上案几,两人窝在一起翻页,叶知昀让人再上些点心给李慈,李慈捧着糕点吃没发出一点声音,在旁边观看。
李琛把潼关布防和司灵的信看了一遍,心道这是北方胡人又准备动作了。
叶知昀单手撑着沉重的额头,困倦地直想阖眼,想着回府喝点药,蒙头睡一觉应该就好了,还是别让对方知道,免得他担心。
这时,他听见旁边的李慈道:“西川的世族最显赫的是陈氏,还有盐商吕家支撑,权财鼎盛,只要拿下陈氏,剩下那些大大小小的世家也自然会倒戈。”
小姑娘指着密密麻麻的文书,“若是直接从吕家的生意先入手,截断商道,以此为根基,逼他们自乱阵脚,陈家一定会出手,就可以直接设陷阱等着他们钻……”
她从思忖中回神,有些怯生生地望过来,“是这样吗?我是不是多嘴了?”
叶知昀下意识问李琛,“你跟她商量过西川的局势?”
“没有啊。”
叶知昀听到一个才七岁的小姑娘单是从文书中就看出这么多东西,惊讶之余也大概明白了为什么李琛要选她留在宫里了。
这种事情大概也只有李琛做得出,只有他敢视繁文缛节为无物。
“你想清楚了吗?”
李琛道:“我就想着早点把北方平定,撂担子跟你过安生日子了。”
叶知昀无声地握紧他的手。
在宫里留到晚上他才去了尚书台一趟,把一堆奏本带回府,外面一众听说他回来的官员要为他接风洗尘,叶知昀一一推拒,累得到屋沾床便睡过去了。
结果压抑的病情经过一夜愈发严重,直接错过第二天的早朝。
五更天还没有亮,四周离了灯火,光线依然一片昏暗,赵九听府里的管家说叶大人生病了,下人们都在议论今天早朝提前散了,朝臣们来不及上奏就打道回府的事。
赵九一知半解,他对救了自己的叶大人心存感激,用以前跟大夫学过的土方子抓了几味药材,煎好药,再熬了份养胃的白米粥,一块端去主院。
远远地便见主院外的禁军侍卫无声林立,如同壁垒森严,赵九吓了一跳,险些把药给撒了。
侍卫当即注意到他,“做什么的?”
“来、送饭的……”
候在一旁的老管家低声朝侍卫首领说了几句话。
赵九猜他应该是在解释自己的身份,侍卫听清了后检查了一遍他托盘里的饭,才放他进去。
掀开竹帘,屋里摆设素净,床帐拉了下来,隐约可以看见里面一道修长的影子坐在床边,氛围静谧。
赵九愣愣地绕过屏风,透过帷幔的缝隙,叶知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而那道陌生的轮廓微微一动,男人回过身来,瞳孔深邃,面容线条凌厉,黑袍袖角绣着金色的龙纹,泛着无声而沉肃的威严。
赵九连大气也不敢喘,想到那些侍卫,立刻认出了对方的身份,正慌乱时,李琛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把托盘拿过来。
他马上过去跪下把托盘奉上,李琛没有碰药碗,直接端起白粥,再让他下去。
赵九退下,一步三回头,心下惊骇,实在想不到这位高高在上的新帝会出现叶府中,更让他出乎意料的是,对方俯身凑近昏睡中的叶知昀,语气温和地低声道:“起来了,吃点东西再睡吧。”
赵九蓦地察觉到了什么,不敢再看,收敛眼神连忙离开主院。
这边叶知昀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