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醉人,清辉洒地,巍峨藏经的屋檐上,一男一女在上面望月,一人便是方才在藏经中向老人索要经书的少女,而那躺着的男人年纪不大,相貌勉强能算英俊,但他有种宁静的淡泊气韵,死寂,如同黄昏,若说叶无道刻意压抑的低调仍然显得张扬跋扈,那么这个青年骨子里则有种树欲静而风不止的无奈,心不动,可惜这俗事的风在动,幡在动。
“哥,你这几年去哪里了?”趴着的少女托着腮帮凝视空,她无疑是动人的,若身在俗世中,更会显得如莲花般不染尘埃。
“这个世界上最高的地方。”年轻男子轻声道,似乎是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西藏?”少女惊讶道。
“那里是世界上最干净的地方,有最雄伟壮观的宫殿,有最玄奥晦涩的经典,有最与世无争的人们,经藏,以后我带你去玩好不好?”青年微笑道,拍拍少女的脑袋,几年不见,曾经那个爱哭的孩子都出落得这么水灵了,看来再不能跟她开玩笑让她跟他私奔了。
少女使劲点头。
“哑爷爷呢,他现在还好吧?”青年问道。
“身体还不错,可还是不说话呢,哥,你说哑爷爷真的能说话?那为什么从我有记忆起就没有见他说话,十多年呀,”少女眨巴着秋水眸子好奇道。
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一阵悲凉的歌声,沙哑而苍老,“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也……”
青年依旧保持仰视天空的姿势,甚至眼睛都没有眨一下。而少女则转过头,看到那哑爷爷正端着一只葫芦酒壶坐在檐角上,吟唱着这首词牌名是虞美人地《听雨》,兴许是太多年没有说话的缘故,声音显得很晦涩,却很奇异地令人觉得黯然神伤。
“西门家的小子。听说你去了趟西藏。”老人一曲尽,仰头灌了口浊酒,也不转头。
“是的,以前太小不懂事,夜郎自大,现在不敢自称天下第一了。”那青年笑道,嘴角勾起一个迷人的弧度。
“哥哥就是天下第一。”少女眯起眼睛灿烂微笑的时候眸子像是两个月牙,在她心目中,他就是天底下最完美的男人,事实上她这辈子见过地异性一只手都能算得出来。
“哦?”老人似乎有点不相信。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酒渍。
“我应该是天下第二。”青年笑出声来,再惊世骇俗的言论从他嘴里说出来似乎都显得轻描淡写,令人信服。
“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你这娃这辈子是达不到重剑无锋的境界了,不过中国有两个人懂得用剑也够了,不差你这半个,你啊,挥霍了你的天赋了,我当年比你可要强上不少。不过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再说自己是天下第一。我也不再说什么了。”老人叹了口气,笑了笑,似乎有点欣赏这个青年的狂傲。
“西门哥哥,你真的能带我出去吗?”少女忐忑问道。
“这个得问你哑爷爷。我就算打得过你萧叔叔,你哑爷爷不同意我带你走,我也没办法呢。”青年有点无奈,耸了耸肩,眼神无辜。
“再等等,以后就算我想不同意都没有用喽
背对着他们的老人灌了口酒,满头白发随风舞动,留下一个悲凄凄凉的背影。浑浑噩噩活了一辈子,他也觉得累了,是该休息了。
“听说哑爷爷要出去一趟?”青年玩味道。
老人也不说话,摇了摇陪伴他大半辈子的酒壶,酒不多了。唉,若没有酒。又如何才能众人皆醒我独醉?
“西门哥哥,你去西藏干什么呢?”叫做经藏地少女满脸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