笳曾让翠环给她报信:“姑太太说,濯大爷有了功名,就不比从前是个小孩子。该有自己的朋友知己,除了在芙蓉榭摆了酒。还在外院的听雨轩摆了酒,请了识大爷。证大爷等人。是我们证大爷说,既大家来给濯大爷道贺,不如以茶代酒,以琴会友,开个茶会。识大爷向来喜欢这些雅事,立刻响应。然后大家商量着,就把地方定在了挹翠亭……”
一个随意起哄,一个推波助澜……
周少瑾想到了她离开程家之后程识和程证之间那微妙的关系。
要说程识不知道程证的用心,不知道三房的打算……她宁愿去跳莫愁湖。
说不定,前世他们就是这样联手把自己推向了深渊!
周少瑾在屋里走来走去。
樊祺来告诉她:“二小姐,有个讨饭的老头,说从前曾经给庄老太爷赶过马车……他非要见您一面不可……我听他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他小心翼翼地望着周少瑾,“您看,您见还是不见?”
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周少瑾忙道:“见,怎么不见!那人如今在哪里?”
樊祺道:“我怕那人是个无赖,不敢把人领上门来,就交给了马总管。马总管把他安置在了平桥街的一个小客栈里,好吃好喝地供着……”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周少瑾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第六十九章旧怨
平安客栈在平桥街一个僻静的小巷里,二阔的门脸,三进的院子,统共不过七、八间客房,落脚的多是山东过来做炒货生意的客商,天井里堆满了花米、瓜子、豌豆,远远的就能闻到股炒货的味道。
马富山不敢把周少瑾领到平安客栈去,花了一吊钱,借了隔壁家厅堂,问那老乞丐的话。
“……老太爷虽是读书人,却长了副魁梧的身板……喜欢喝酒,每次出去都喝得酩酊大醉,都是我搀扶着老太爷回来,服侍着老太爷茶水……和顾家的十二爷是知己,顾家十二爷出身富贵,老太爷怎么好意思每次都让他吃请,偶尔回请,那也是囊中羞涩,每次都是差了小的去当铺,小的每次都会和当铺的人拉扯许久,把那死当当成活当,活当多当些银子……”老乞丐极力地夸大着自己的功劳。
站在中堂后面的周少瑾听着心中一紧,和施香耳语了几句。
施香点头,出去和马富山说了句话。
马富山看了一眼低头伏在地上的老乞丐,轻轻颔首,道:“你说的顾家,是不是梅花巷顾家?”
“是的,是的!”老乞丐自言自语地说了这半天,坐在上头的人好不容易有了反应,他激动地抬起头来。
马富山立刻冷哼了一声。
那老乞丐只看见黑漆太师椅旁立着的半截白色挑线裙子,知道这屋里还有女眷,说不定还是周家二小姐身边有头有脸的大丫鬟,他不敢再看,忙低下头,伏在了地上。
“问你什么就答什么?”马富山沉声道,“不要嘴里跑马。乱说一通。”
“是,是,是。”老乞丐小鸡啄米般的点头。
马富山满意地哼了一声。道:“还有什么,你继续说!”
“啊!”老乞丐惊愕地抬头。又忙低了下去。
一会让问什么就答什么,一会让他继续说,他到底是问什么答什么,还是继续说……
老乞丐在心里嘀咕着,想到刚才提及顾家,好像周家的人挺感兴趣的,遂继续道:“庄家大小姐的婚事,就是顾家十二爷做的冰人。嫁给了程家的姑爷做续室。说起庄家的大小姐,那可真是贤惠。老安人躺在床上十几年,大小姐人还没有桌子高就操心家里的柴米油盐,等到及笄,求亲的人都踏破了门槛。可惜大小姐自幼就和存义坊程家的儿子订了亲……”
他说到这里,惊恐地打住了话题,惶恐不安地睃着马富山。
马富山震惊不已。
庄太太曾经和程柏订过亲,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但他经历的事多,还不至于因此而失态。但想到周少瑾……他不由朝身后的中堂瞟了一眼。
周少瑾如遭雷击,手脚僵直。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母亲竟然和程辂的父亲订过亲!
父亲知道吗?
程家难道就没有人知道?
父亲应该是知道的吧?
不然为什么把母亲贴身的丫鬟嫁了出去……
还有庄家舅舅,逼得母亲差点跳了河……什么事,才能逼得母亲差点跳河……
周少瑾脑子嗡嗡作响。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手脚才恢复了知觉。
她写了几个字让施香递给马富山。
马富山接过条子瞥了一眼,道:“你说的这件事,我们都知道。不过你既然说起来了,我就想好奇的问一句,既然庄太太自幼就和程家订了亲,那庄太太又怎么嫁给了程家的姑爷呢?”
“这,这我就不清楚了……”老乞丐吞吞吐吐地道。
马富山冷笑,道:“你说你服侍过庄老太爷。可问起庄老太爷家里的事,你又说不知道。我看你不是来投靠周家的。是来诈周家的银子的吧?来人!”他大喝一声,“拿了老爷的名帖去趟金陵府衙。就说有人冒认官属,请申青云申大人发了押签把这人拘捕到案!”
“没有,没有!”老乞丐吓得跳了起来,扑上前抱住了马富山的腿,哀声道,“管家大老爷,我真的没有说谎,这件事老一辈的街坊邻居也是有人知道的。不过程家待人厚道,那柏大老爷已经病逝了,程家小官人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