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周五的下午,邵蔓薇的位子上被涂上了红色的墨水,她的裙子上沾染了令人遐想的颜色,但她一无所觉。一个看起来很胆小的女生偷偷地在门口提醒了她,邵蔓薇没来得及说什么她就飞快地、惊惶地跑掉了。对她而言,这究竟是一种可敬的勇气了。
邵蔓薇不得不去洗手间想办法清理,那当然是无法清理的,清理的后果是邵蔓薇被人锁在了厕所的格子间里。门被人从外面用东西抵住了,丝毫无法撼动。邵蔓薇在心里责怪自己的大意,一边敲门一边喊,“有没有人啊,帮我开开门。”
没有人来开门,只有不知道从哪个角落传来的笑声。邵蔓薇不知道那是真实的还是自己的臆想出来的。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洗手间里安静了下来,穿堂风一阵一阵地吹过,上课铃突兀得让人心慌意乱。
邵蔓薇无能为力地站在那里,站在一团厕所独有的可怕空气中,不敢呼吸,不敢低头看垃圾桶里一团一团的用过的白色纸巾和上面可疑的污渍,也不敢伸展四肢。她是那样害怕触碰到洗手间的门或者墙壁,因为她认定那上面一定爬满了致命的细菌。
小半节课以后,邵蔓薇以为自己死去了很久,门终于无声无息地被人从外面打开了。邵蔓薇走出来,对她说,谢谢你啊。
那是四班的一个女生,她原来的同桌,叫做吴桐。
吴桐漠然地垂眼,进了格子间。
邵蔓薇去洗手,一遍遍地洗手,觉得自己脏得洗不干净地洗着手。吴桐出来的时候水还在哗哗地流,她看着邵蔓薇把手背揉搓得发红,收回目光轻蔑地嗤了一声。
“我当你有多了不起呢,去了三班还不是被人欺负成这样。”吴桐甩了甩手,从镜中瞥了少女一眼,“邵蔓薇,你这样可真让我瞧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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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邵蔓薇回到家,新司机把她放下,面无表情地告诉她梁先生在里面等她。
吴妈不在,家里的帮佣也不在,平时没觉得房子那么空旷,今天都显现了出来。客厅里气氛压抑,梁边坐在沙发上,像一尊雕塑,那是一种仿佛已经等待了很久的静止状态。
时间和空气在他周围静止了。
邵蔓薇走近,喊了他一声。
梁边睁开眼睛,目光居然很清明。他叫她坐下,“学校今天给我打电话了。”
邵蔓薇垂下眼,哦了一声。
梁边问她,“你没有什么要说的?”
邵蔓薇摇头,“我想不出什么要说的。”
梁边于是以一种吩咐的口吻说,“那你收拾一下,从明天起不用去学校了。”
“可明天是周六呀。”
……
梁边抬头瞥了她一眼,“你知道我的意思。”
邵蔓薇睁大眼睛,仿佛真的很吃惊,“你要我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