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烽眯起眼,从这个角度凝视少女尖尖的下巴,“你是因为我在睡觉才一直不走?”
蔓薇托着下巴仰头看他,大眼睛忽闪,“要是呢”
齐烽愣了一下,想着也行吧,他一天的活动量是比较低,堵在这真挺不方便的。
“随便你。”
蔓薇歪头想了下,摇头,“我挺喜欢靠窗的位子,风景好。”
神经。
齐烽在心里骂了声,开口:“下次直接叫醒我。”
说完长腿一迈,两三步就消失在了视野内。
蔓薇揉了揉手腕,计算好时间不会跟齐烽撞上才走出去。
她走了小五六分钟,终于找到自家的车。
司机老齐已经等了她一个多钟头。
齐烽误会了,蔓薇不是因为他才走这么晚,至少不完全是因为他。
她从前在四班也经常最后一个走,因为不想让人看到她上梁边的车,也是想顺带把功课清了。
有个有钱的监护人,好处是可以免除一切金钱上的烦恼,坏处是你不知道这份安稳的保质期是多久。
蔓薇一向要求司机把车停在学校至少半公里开外,不是因为她在梁边身旁沾染了一身上流社会的坏习惯,讲究“y”至上,凡事都要保持低调。而是她担心哪一日梁边会破产,她突然没了车接车送,会沦为同学们的谈资。
“你家的车呢?”
“破产了。”
“……节哀。”
诸如此类。
虽然司机老齐觉得她的忧患意识有点滑稽。
“其实梁先生吧,不太有可能会破产。”
蔓薇扣好安全带,俏生生地接口,“我倒希望他破产呢。”
“……”
“梁先生叫你给他打个电话。”
“他不生气了?”
“父女之间哪有隔夜仇。”
蔓薇蹬了蹬小皮鞋,“我爸早就死了。”
老齐不吭声了。
蔓薇若无其事地掏出小镜子,不厌其烦地用指腹理顺脸颊旁边的两绺头发,确保每一根发丝的弧度都顺从服帖。
少女在镜中近乎苛刻地审视自己,然后碾平了衣领的皱褶,后退一点点,一弯唇,展示了个英伦式的微笑。
好的,完美。
邵蔓薇满意地自语,“真奇怪啊,这么好看的脸蛋是怎么生出来的。”
老齐乐了。
蔓薇眨了眨眼睛,“您笑什么?”
“没有没有。”
少女认真地,一字一句地强调,“您笑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