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头,看向他,眨一眨眼,微微笑道:
“你来了,师父……”
师父的剑依然笔直地架在我的脖子上,银色的剑面上都倒映出师父隐忍愤怒的面容,我很想说不是你想得那样,很想说你误会了,可是我看见他被怒火烧红的眼眸里,映出离尘忧伤的脸孔,我一时嗓子堵住,无法为自己辩解。
身旁的水面泛起一圈圈的涟漪,几滴水滴铛铛击在银剑上,剑锋偏了几许,背后有人突然用力将我推出去,我侧过脸,看见离尘从水中跃起,向远处飘去,他回过头,湿淋淋的头发下,一双眼睛弯如圆月,嘴角含笑。
我被推到师父怀里,没有站稳,身体偏着往下滑,师父冷冷的看着我,自始至终没有伸出援手。
我滑坐在地,仰头嘟着嘴看他,他无动于衷,仿佛从来不认识我。
我抓住他的衣摆,用湿头发去蹭,他扭过头去,看也不看我。
我弱弱地叫:“师父,我冷……”
他一转身,一抬脚,就要离开。
我赶紧扯开嗓子喊:“师父,华儿不孝,不能伺候您老人家了……”
师父立即转过身;“你说什么?”
我背过脸,把手上的水抹到脸上,再回过头装出凄凄惨惨的模样道:“华儿受了重伤,即将不久于人世……”夸张地猛咳两声:“华儿此生得师父教诲,无以为报,只能以待来世,望师父将华儿葬于墨云山顶,坟上上一朵小红花为证,华儿来生必将结草衔环以报师父之恩!”
师父皱起眉头,似乎好生理了一番头绪,终于得出结论:“也就是说有人伤了你?!”
我忙不颠地点头。
身体立即一轻,被师父抱进怀里,师父虽然冷着脸却掩饰不住的心疼落在我的眼底。我躺在他温暖的膛上,轻轻微笑。
师父的手焦灼地在我身上游移:“伤在哪里?内伤还是外伤?快给我看看!”
我将手搁在师父的掌上:“师父,不疼……”
师父的手掌此时已附到我的心口处,他的面色变了几变,嘴唇瞬间失了血色,我伸出两只手将他宽厚的手掌包住。
“师父,真的不疼,真的。”
他的眼眶微微泛红,两手翻转迅速将我转过去,双手贴在我的背后便为我运功疗伤。我挣扎着躲开,被他揪住,我再躲,他又急又怒道:“你究竟想怎么样?要耍子以后有的是时间,想吃糖,只要世间有的,我都找来给你,你还有什么不满?!”
我摇摇头,向后一倒,靠在他的怀里。
“师父,我武功那么差都知道自己心脉尽断,已经回天乏术,即使你输给我再多的真气,也只是白费罢了。”
“闭嘴,不许你胡说!”
他固执地再将我扶起,双掌一抵,便要运功。
我抬头,叹了一声,天已渐明,昏白的月渐渐落下云海,一轮金日染红了天际,冉冉升起。
“师父,你再抱抱我好不好?”
身后一阵悉嗦响动,师父侧过头,猩红的血滴在草地上。我再也忍不住,奋力将他推开。师父怔愣一秒,立即又扑上来,我张开手臂,顺势环抱住他,口中道:“师父,你抱抱我。我冷……”
抬起眼,不知不觉泪水早已落下。
师父的手停在半空中,不知该收还是该放,最终抚上我的脸颊,将那眼角的泪抹去。
“华儿,你不会有事的。”
他道。
他将手伸进衣襟,取出一颗小小的圆球,那圆球现于天日,万道光华辗转流连。我只觉那光彩如梦似幻,啧啧赞叹之时不由想起这正是上官墨晔在扬州送给我的琉璃。
师父从清泉里瓢了一碗水,将琉璃捏在掌心,顷刻间,那绝世光华的琉璃消失不见,只余半掌的盈盈粉末,师父张开手,粉末落进水里,原本清澈见底的泉水突然惊现出耀眼夺目的光芒,待光芒逐渐褪去,师父再将碗凑到我的唇边,竖起碗边……
我突然一埂脖子,“慢!”师父举着碗停在半空中。我看了看那晚五光十色的水,再看看师父沾了莹粉的手,怀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