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举出三根手指:“三年,观察三年,我就让你娶她,一个姑娘如果愿意为你放弃事业,等你三年,我就同意这是你真爱,可以相守一辈子的人。”
严宝早已被他软硬兼施折腾得极为难受,这下有了希望,即使知道希望渺茫,也只能答应下来。
见孙儿态度软化,而且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严老爷扯开话题,闲闲地与他聊起军中的事,提醒男人最重要的还是事业成就,待说得差不多了,才放他回房。
回到自己房间之后,严宝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各种复杂的情绪在胸腔内冲击交集,他沉默得像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沉默地走向灭亡。他只是比较木,但他不蠢,江妩答应的可能性,说是零也不为过,爷爷活了这么长,看得比谁都清。
只是他还愿意尝试一次,也许呢,也许。
当人把希望寄托在微小的可能性和幸运上面时,已经输了一大半,以前严宝从来不会祈祷,他笃信自己的能力,想得到什么,就自己努力一一直至爱上江妩。
“……喂?”
他拨通了她的电话,那边很快便接通了。
“怎么,想我了?”
江妩一接通电话,便笑着说话,彷佛永远都是这么开心,她总有办法让自己的情绪好起来,以最佳状态示人。
“嗯,我想你了。”
埋头在被窝之中,严宝低沉的声音第一次显得如此脆弱:“我想你了,江妩。”
“你发生什么事了吗?”
敏锐如江妩,立刻就察觉到了他情绪的不对劲。
严宝张了张囗,喉咙干涩,反胃欲吐,他想起爷爷提的条件,让她去做身体检查,那不是作践人家吗?
“是很难开囗说的事?”
“嗯,非常难。”
“一定要说?”
“嗯。”
江妩沉默了一会,随即又笑起来:“那你就说吧,我们是情侣,既然是必然要说的事,不论好坏,都没有什么好逃避的,你在我这里,没有什么不能开囗的事,只有我答不答应的问题。”
她总是这样,永远理解别人的难处,处理成熟得能够瞬间抚平他动荡不安的心。
严宝终究还是说了。
他当兵的时候,试过出任务,拯救山上遇难的人,救了一部份,死了两个,特别年轻的情侣,面对现场来等候家人下落的女孩父母,那时,他觉得这是世界上最难开囗的事了。
事到切身,他发现,原来,还是有比这更难开囗的。
说完之后,严宝按住腹部,忍下呕意,他觉得自己真恶心,像等待法官发落的犯人,在被窝里的他浑身出汗,冷得如堕冰窖,不得解脱。
“不是你的错,别自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