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傻爱·失序人生98
「灵灵──」
可纪姐的视线立刻又对上她的。
这时何灵全身一颤,
没由来的心底泛过一阵激灵。
只因纪语晴那道眸光,实在太过太亮──乍看下,就像是那生命最後的源量全聚在那瞳底。
「你说说──路宁他,都过了这麽久──他的气,总该没了吧,嗯?」
何灵开了开口,又閤上唇。对著纪语晴的眉眼散了神,就连被端在手上热粥烫了一下也没感到疼。
何灵嗯嗯嗯了好半天,始终窝窝巴巴地不知该说什麽好。
纪语晴这几个月来的治疗过程她不是没看过。
那些破破巴巴的伤痕和错综骨折的旧迹──简直让人难以去想,去理解那个面如冠玉的男人,竟真能对一个柔弱女人下如此重手──
那样还仅是怒气吗?
可不等何灵回过神,接著便又听见纪语晴急急的拉著她说:「其实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的!!路宁他──还在等著我回去呢──他对我做得那些事……我不怨的──我怎麽会怨呢………」
「纪姐……」
何灵见她态度益发激动。赶紧搁了碗,拉住频频摇头晃脑的纪语晴。
「纪姐、纪姐──」她讲得太快,还不慎咬了口舌。
「你别多想,别想了。那些、那些都过去了……」
「不、不!!」
纪语晴突用力的抓住她的手,留长的指甲紧紧的攅进里,捏著,拧著,就像是要从她身上拨下一块来,何灵被纪语晴这等不常见的反应给吓懵了。
怎麽会?
为什麽这一段日子以来活得不言不语,不哭不笑像个木偶娃娃的女人,一活动起来,竟会是如此惊人───
见她瞪突了两只大大的眼,何灵才意会到,纪语晴这样的反应,不是第一次。刚和她与叶榕修搬进来初期,她也是这样的疯狂──只是那时後她都是在夜晚发作,那时家里还有个叶榕修──可现在不是了,何灵心一震,话说得更喘了:
「姐、姐………停、你停下──」
她後悔了。後悔没把频道过滤乾净──自己这边怎样都无谓,可纪姐不同,她还在调养身子呢───怎能让她再那麽心绪大乱。
顾不了身上被掐住的痛,她反手压过去,死紧紧的抱住纪语晴,感受著瘦到烙骨的女人,那晃晃颤颤的身,脆弱的触感──
像是再用点力就会碎得四分五裂。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纪语晴呀叫了几声,碎劣的像是动物滨死的悲鸣──凄厉的绝望的不甘的恨意的疑问的悲烈的那拉绷拉紧的哭声,叫她们全陷在一团黑暗的泥泞中,闭著眼,何灵死死的咬著唇,因为太用力而出血,也没关系了。───也无人再有空去理得那被弄翻在地上的汤汤水水破碗瓢盘──
很快地,从那发疼的眼角又顺势滑出水来───何灵口中喃喃低唤,却不知道自己在讲什麽,就像也不清楚自己的泪是为谁流的──
挣扎了好几下,纪语晴终是瘫软在她怀中。啊啊啊的泣不成调趋转为弱鸣,和此时电视节目上的娱乐节目形成最强烈的对比。
简直比一场荒诞不经的笑话还不如。
何灵昏沉沉的这般想。
可自己还不能倒───
就算纪语晴已经整个人崩溃了。她还得清醒著收拾善後──
「姐、姐──你听著,你还有我,还有叶大哥……以前的事,别再去计较了。」她轻颤的抖音中,添了点疲惫,也多了些沉重。「就我们三个,好好过日子,这样就够了……对吧?」
何灵看不清怀中纪语晴的表情,却听见她小声的说:「不,何灵──你怎麽会懂呢──我不能没有路宁,我这一生一世就是为了他而活著──」
「我付出了所有,只希望能留在他身边──」
「为什麽他却什麽都看不到,什麽都不晓得──就、就这样把我的爱践踏一文不值……」
「为什麽要这样──」
「纪、纪姐………………」
她勉强吞咽。「别想了……你身体不好………」
「何灵,可我心疼呐──疼得好慌……好像不做点什麽,我受不住──」
何灵静默著。她当然懂,懂得纪语晴说的那种意思,那种难以言明的伤,早在心底发脓溃烂,血流不止,那种随时随地止不住的剧痛,是令你恨不得只想用刀把自己的一片一片的刮下来,想把那控制不了跳跃心脏挖出来狠狠践著踏著──就是因为太明白了,明白那痛得想一头去死的困境──所以她只好劝,於事无补的劝著。就因为知道再也改变不了那困境,为什麽不去装作一切记忆都不存?
纪语晴不再爱路宁。
她从未在那个雨夜里撞上杜康楚。
何子毅到现在还在地球的那一端活得和和乐乐的………………
什麽都好多了。
没有人哭、没有人会被欺骗,没有人因此家破人亡──
没有爱情也没有孩子──
没有伤心也没有绝望─
更没有付出一切後,却仍是被整成这副生不如死的惨况。
如果如果──
真能让一切痛苦的,沉重的──全都能忘得一乾二净,
那有多好?
☆、傻傻爱·失序人生99
纪语晴开始按部就班至市区的大医院接受手术後复原疗程。
修容手术,情况良好──虽然已难重拾过往豔丽无双的容颜,但至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