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一起去医院的何灵在看到结果後,心慰缓笑地这样想。
而叶大哥和医生也对治疗的结果很满意,两人用英法交杂的语言在旁交换这段期间的心得及感激──
可唯独就是纪语晴自己,接受不了。
所以等她们一同急匆匆跑去时,便见到不知何时已清醒过来的病人,疯狂的砸掉这一层楼内任何一面能看的镜子──随著一切的情绪处在浮躁及激动的状态下,看著纪语晴失控的尖叫和沾满玻璃碎渣的手指停不住自残的举动时,何灵只能不知所措的站在门板边,呆呆的看──看著叶大哥冲上前去,想办法让那晃动不停的人影停止下来。看著医院内的工作人员在接到通知赶过来,仍得费不少工夫才把那又哭又闹血流不止的身影彻底制伏。
何灵一方面听著那些尖锐刺耳的声音,一边觉得在这种气氛的包围下,她快要换不过气来。
压抑再压抑许久之後的蓦然爆发是可怕的,就像是走在危路上的人,已经禁不起一丁点的风吹雨打的动盪。
看著纪姐再次的疯癫,何灵都觉得自己也离全面疯狂也不远了。
那样黑暗的情绪,是有渲染力的,它能将心里潜藏的负面的孤独的茫然的荒芜的全都勾诱出动。
叶大哥於是再度压著纪姐去挂神科的门诊。带回了一堆红红绿绿的小药丸,有些是三点一刻吃一次,有些是早晚各服一次,有些是状况不稳定时伏下,不能跟果汁茶类一起服用,还有刺激饮食也不被允许………多带病人到户外走走,带时勿跟陌生人有太多接触,以免触发病人神疾病…………
记满密密麻麻的笔记,她扯著唇。觉得这样生活,苦闷得如在古修道院里的修士们一样清苦,
也许是该要的。
何灵又露出从小最不得人待见的猥琐又狼狈的嘿嘿笑声………………
她知道、她知道的,
毕竟,会落到这样下场,是他们这群人该承受以往的孽。
***
秋天的脚步,不知不觉已近尾声。
外头的气候,早渐渐化做雾茫茫的一片。
看著这般皓皓白雪,拖著沉重的脚步来到外头,何灵早就记不起来,从前从前──看景如画的心情为何能如此轻松写意──
只是意会到这一整年就要终了,自己对於一些往事,一些回忆,似乎已记不太住。也许是她刻意想去遗忘,但不管怎麽说,伤心痛苦也是一种,浑浑噩噩也是一种,心如荒芜又是另一种。
然後想著想著,她从那软绵绵的无力的大脑中,想起小时候逢年过节,何家大宅张灯结彩的欢娱场面,那些歌声笑声人声,在家里的每个角落源源不断──充斥了一整个过节的气氛。那时爸妈也不会再那麽严厉的对待何灵,哪怕是一样冷眼冷面──但至少不会再像平日那般赶蚊赶虫的直要何灵滚出他们的视线之外──
她在门前的院子走著走著,蓦地回头看看自己烙在雪地当中的脚印。
一时之间,眼眶竟是有些热意。
她惦起其他亲人,她的爸妈、她的亲姐──那些人之後又是何去何从──叶大哥没提,她更不敢问,就怕是像何子毅一般的惨况。
雪花点点,沾著她那冻得通红的鼻尖。她一抿唇,闭紧了眼。
不可自抑的想起最近发生的一点事。
荒谬,且残酷。
照顾纪语晴,成了一件最伤神又费力的事。
她的状况时好时坏,有时还记得何灵是谁,但大多数却是紧箍著她的肩,带著鲜明恨意冲著她大吼著纪菲菲……你给我滚出去…………
何灵虽不知道纪姐破口大骂的人是谁,可从那恨得咬牙切齿的态度来看,不意外肯定是纪语晴恨入血骨的家伙。
分不清究竟是谁在折磨谁。
何灵有时坐在餐桌前,恍恍惚惚看著那一堆又一堆的药丸时,她眨巴眨巴著水眼想,也许该吃药的人是自己才对。
这样,她才能强打神去全神应付那没一刻消停的病人。
纪语晴心中所受的伤,这辈子可能不会再好过了。
但毕竟纪语晴身边始终都还有个叶大哥在,不离不弃,任劳任怨──哪怕纪语晴此刻的状态糟到搞不好是谁在付自己医药费都不知情。
可这麽久以来,她不从听闻过叶大哥口中一句怨对。
是了──
叶大哥…………
开始默默复更~~~~~~
各位,新年快乐~~
☆、傻傻爱·失序人生100
俺觉得~~~
这一部越写越像是一部传记去鸟~~~
想著想著,口原有的一点暖意很快就散了。
她坐在屋子前院当中的长椅上,轻轻敛眉,叹气。
就连何灵自己也不知道为什麽会跟叶大哥的关系变得如此微妙的地步。
二女一男同住一个屋檐下,她觉得,自己不过就是个多馀的、废物的存在。
若不是这一年的寒冬特早到,那零下温度的直叫人冷得凉心刺肺,冻得人益发孤单失落──他们俩也不会在那个冷死人的夜晚当中,围在炉火旁,啤酒一罐接著一罐,在那种片刻,沉默反而是最完美的交流。直到空气当中的温度越来越冷,越来越低,她摇了下空罐,想起身再去厨房拿一些来───
然後然後,她的手被拉住了。
那个人头低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