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手续需要亲属进行办理,他的手机显示最频繁联系的人是您,所以我们给您打了这个电话……”
晏望霄站起来,起得太急,膝盖撞到茶几的尖角。他几乎感觉不到痛,快速说:“我立刻过去!”
“好的,请尽快赶来,先生再见。”
“等等!他情况怎么样……喂回答我!……”他对着传来空洞回音的手机大声咒骂。
晏望霄来不及换衣服打理自己的形象,抓起车钥匙就走。一楼物管看见从楼梯间以百米冲刺速度冲下来一个男人,头发凌乱,右腿有点微瘸,脚上还穿着拖鞋,“晏先生……”
晏望霄一边跑,一边低头搜索最新的关于梁松影的新闻,接连撞倒了好几个人,一路骂骂咧咧声不断。
冬天傍晚2度的冷风刮得脸上生疼,他眯着眼睛,大口喘气,看见几张围观路人拍到出事现场的图片。在一个停车场里,梁松影倒在一辆拉风的亮紫色车子旁边,胸口插着一把水果刀,血浸染红了整件棕色风衣,他的嘴咳出血,喷得满脸是血污。他闭上了眼睛。
还没走到车旁,晏望霄就觉得自己不行了,眼泪不停地流出来,人也走不动。他扶住入口处的柱子,保安打开门出来问他:“先生你没事吧?”
晏望霄再不复先前的疾速,拖着腿,行尸走肉般慢慢地走。一边走着,一边低头盯着手机看,眼泪打湿屏幕,他伸手擦了又擦,仍然看得不太清,才忽然想到去擦自己眼中的泪水。
上了车,车被他开得歪歪扭扭,撞得旁边的车不停响起警报声。
保安看着远去的车辆,张大嘴巴。
晏望霄完全根据导航指示的最近路线去开,一路超了许多车,换来许多怒骂,还有被他的车碰到的车主对他穷追不舍要索赔。他的视线常常变得模糊,要不停腾出一只手去擦。他一想到那副画面,胸口疼得缩起来。遇到下坡隧道,他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加速冲下去。
他的脸上迅速冒出一片冷汗,嘴唇惨白。
到达“xx医院”,大厅守着几个胸口挂着相机的记者,被保安警惕地看着。晏望霄冲到前台,对着桌面就是一阵猛拍,就差没揪住人家姑娘的衣领:“梁松影在哪儿梁松影!”
值班护士被他吓得后退了一步,说:“你是病人家属吗,还是朋友?人正在手术室进行抢救,请你到那边去给他办住院手续和缴纳费用。”
晏望霄听到“住院”两字,仿佛听见希望,眼睛都亮了几分,“你是说住院?好,我交,马上交!你们给他安排最好的医生,给最好的药,我不差钱知道吗?要最好的!最好的!”他一再强调,声音几乎恶狠狠。
护士狂点头,“我知道了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