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疼会发出一点点声音,”厉从解释,“我睡眠不好,晚上常醒。”
祝逢今手臂上那么大一个洞,疼痛在所难免,白天有其他事转移注意力,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一切感知似乎都被放大。即便祝逢今已经按照医生的建议服用止疼药,药效过去的时候也很能忍耐,在晚上呼吸仍会比正常时候要粗重,鼻间也偶尔会发出一两声闷哼,偏偏都被厉从捕到了。
睁眼时,窗帘的缝隙中会有月光钻进,落在祝逢今的床脚。他能够借着光亮隐隐约约看到祝逢今躺得平坦,鬓角沾上冷汗。
“那你也该明白,他的精神是不太好的,容易头疼。”厉沅捏捏厉从的肩,“我就不再进去了,你江阿姨送的那箱草莓牛奶我得带走,去,给我提过来。”
头疼吗?
这倒是没有发现。
厉从点头,按照厉沅的吩咐进病房,抬眼目光落到电视上色彩斑斓的画面,突然想起他那会儿一边说话,一边自然而然地调小了音量。
还以为那是为了方便几个人交流。
并不是只有他才关心祝逢今。
那些细枝末节、边边角角,不止他一个人会留意和在乎。
他更没有立场去责备厉沅这样和祝逢今相识多年的老友。
厉从拿了那箱牛奶,出去的时候不太敢挺直胸背:“我帮你拎到门口。”
他跟在后面,脚步有意错开前方留下的影子。
“三叔,真的对不起。”
他感到脑袋被拍了一下,这次很有轻重:“别老是道歉了,你说的也没错。我还能吃了你不成?你好好跟着你祝叔叔,把自己管好就行,别给他添堵。”
厉老三长得高大凶恶,眼神收敛的时候却很容易靠近,他接过厉从手里的牛奶,放到车上的副驾驶:“回去吧,我有空还给你带蛋糕吃。”
厉从站在路边,看车子跑得没影了才回到病房,祝逢今坐在沙发上等,电视里传出的声音被压得很低,厉从两三下收掉桌上的盒子,又坐到祝逢今身边,距离却不像之前那样亲近。
“坐那么远干什么,我又不会收拾你,”祝逢今还有心情打趣,“把你三叔气走了?”
厉从这才挪了挪屁股:“是。”
“他还挺好哄的,没有隔夜仇,你给他那么多草莓牛奶,够他消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