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宜阳命令道:“把手伸过来。”
陆禾愣了愣,两手握着暖融融的手炉,木然道:“殿下,臣已不冷了。”
“你不冷我冷,帮我捂暖。”宜阳下巴微微上扬,将双手掌心向上摊开,递给陆禾。
若说先前是僭越,此刻若自己当真替宜阳捂暖手,怕是亵渎了,可若是不帮她捂暖,又是抗旨不尊。
陆禾头皮一阵发麻,咽了咽口水,试探性地笑道:“殿下的手看着红润,约莫是不冷的,就不必……”
“谁说不冷?”宜阳轻飘飘地剜了她一眼,低声咕哝,“一片热乎乎的好心都被你冷言冷语的冰冷了。”
陆禾垂首应了声是,就地放下手炉,才万般不甘千般不愿地伸手轻轻揉搓宜阳分明比自己热上许多的双手,可察觉到她双手微颤,只当她确是受凉了。想起适才见到的那道鞭痕,不知怎地觉得有些心疼,又凭借鞭痕推断应是他人所为,便开口询问出了何事。
战战兢兢一本正经的模样透着股令人着迷的可爱,宜阳盯得入了神,嘴角也不自觉勾了一抹笑,直到听见陆禾所问才醒神过来,轻咳几声后简略地将事情始末道出。
“殿下此举……”陆禾抿紧下唇斟酌了措辞,续道,“冒险了些。”
宜阳不甚满意陆禾的评价,挑眉问道:“不可取?”
“仅凭陛下息怒东宫禁足思过的结果观之并非不可取。”陆禾摇头,心神集中之下也早忘了自己手中还握着宜阳的双手,只当做自己的手来回抚触,更径直忽视了宜阳脸上一刻深过一刻的红晕,“储君最忌声色犬马逸豫无度,东宫向来言行谨慎,此番不过一时糊涂,正巧撞上涝灾,陛下劳心忧思之下才蒙遭问责。责之深爱之切,陛下手里有分寸,不会罚出什么好歹,待回东宫养伤,趁此风声鹤唳之时按兵不动,将鲁王府安插在东宫的细作悄悄辨出来,待他们再与鲁王府暗中联系,来个瓮中捉鳖。”
说得兴起,陆禾两颊又漾出浅浅的两只梨涡,抬眼看向宜阳:“此乃置之死地而后生,又何需殿下以身犯险呢?”
不动声色地将双手抽出,宜阳捧起茶盏一饮而尽,妄图掩饰自己内心莫名的悸动与慌乱,缓了一会儿才沉声说道:“太子是我哥哥,我总不会令他当风秉烛,昨日得了消息情急之下只得先闯进去胡诌一通了。”又看向陆禾,轻声一笑,“此前你不是执意要为鲁王谋事么?怎地此刻想些构害他的阴谋诡计也游刃有余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