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瞟了一眼,这寝殿就跟殷册这个人一样,极其规矩端正,挑不出一丝毛病。而且空旷的有些过分,白洛觉得自己大声点讲话都会有回声。
书桌上有很多装帧古朴的书,排列的很齐整,远远看去,像是一架古琴上的琴弦,静列岿然。殷册大概就坐在那里,将整个冥界装订为一卷冗长而又舒缓的书册。
如果真有这么一本书,白洛想是很愿意一读的,像是品着一杯用年月浸泡的清茶,个中滋味慢慢从唇舌传向各处,干净利落却又回味悠长。
殷册会看书的时候喝什么茶呢曾不曾大醉过一场?有没有想过,成为冥王前的岁月是怎么过的。
想着想着,依稀记不得刚进门是什么心情了,只想让不知名的东西继续不知名,清醒的东西依旧清醒。
“吱”的一声打破了满室的寂静,像是突然而起的暮鼓,提醒着人们归家。殷册推门而入,一瞬间有些恍惚,自己房间从来不曾有过他人,而今有个人在那里等他,这种感觉很奇妙,震的耳边、心上都嗡嗡的响。
灯下那人的眉眼像是被隐上了一层云雾,却淌着点点墨迹从远方晕开来,随即又变得清晰。像是投下了光与影,把一切圈在里面,包括自己,而自己不想逃。
白洛被突然进门的殷册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却不小心打翻了手边的茶杯,水顺着桌子慢慢流了下来,一缕一缕落在地上,形成一个小小的水圈,白洛却觉得心头已经汪洋一片,结结巴巴说道:“呃…你回来了,我……”
“怎么这么不小心,有没有被烫到。”殷册关上门,朝着白洛一步一步走过来。白洛忽的想起肖珏说过的话,就那么短短几步被拉长的像是过了一生,殷册是有这个本事的。
殷册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方帕子,牵过白洛的手就细细的擦拭着被茶水弄湿的地方,也不知是冥王大人的动作太轻柔了还是这帕子太滑软了,白洛只觉得被殷册碰到的地方慢慢开始发烫,热气直往脸上涌来。
要!命!勒!
白洛看着殷册的眉眼,想着老天大概是极其偏爱这个人的,好似把所有的风华都堆砌在了这人身上,里面藏着苍茫万象,也藏着草木零星。他主宰过这么多岁月,而这么多岁月也将他慢慢沉淀,虚虚幻幻、徐徐缓缓,走到自己身边。
“殷册。”白洛慢慢开了口,像是情人间的低喃倾诉,带着缱绻的情愫。
“嗯。”殷册低声应过,没有抬头,继续轻轻擦拭着白洛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