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七日,禾背后的伤还没有痊愈,便拖着身子奔到了天帝面前。也是意料之外的,天帝竟一个人坐在大殿中央,痴痴地望着那一缕残魂,呆坐了七日。
想当年的场景,与如今颇为相似。
只不过那时的禾,倚靠着殿门,唇齿泛白,张口道的是,“恨。”
“恨她一生为你,你却时刻辜负着她,若是不喜,当年又为何要娶她?”
而事到如今,禾想清楚了,龙凤联姻是历代规矩,任谁都破坏不了,如果当日天帝道出真心,拒绝成亲,以敖洛的性子,可能回去便结果了自己,免得旁人为此事操心。
所以天帝的心思不在母亲身上,这事怪不得他。如若真要将这债算下来,也只能算到自己头上,所以这一次禾道:“恨,恨自己。”
“自你与敖羽在一起,便时刻想着到凡间去。我以为你是思念亦何,所以……”
禾不待他说完,将话接过来,“我曾遇见过人间九月的风,那风微弱却带着凉,也经历过正月傍晚的风,更大更冷,刺骨阴寒。”
顿了顿,看向天帝又道:“只是人间还未到四月,我未来得及经历。”
天帝地下头,“人间四月,芳菲梨落,此时的风最温暖不过。这么多年了,你该去看看。”
禾宛然一笑,心道,“自己是该看看,毕竟人间四月的风,曾是如此温婉的一位女子。”
“吾儿长大了。”没来由的,天帝突然感叹了一句。
禾道:“人老了,总是喜欢说这些大家都知道的东西。”
天帝笑笑,又问:“你在人间几番受伤,都遇见了什么棘手的妖邪?”
禾这几万年都没被天帝管束过,自打与敖羽成亲,天帝便动不动就来关心一下,兴许也是出于对龙族的愧疚吧,已经对不起敖洛了,所以断不能委屈了敖羽。
“并没有,这几次受伤都是我马虎大意所致,没遇见什么在我之上的妖邪。”禾并没犹豫,回答自然。却将玄武庙一事压了下去,未提及半句。
天帝点头,“如此便好,若有什么处理不来的,我可派人帮衬。”
禾拱手笑道:“不必,我自会处理。”
从凌霄殿出来时,浓郁的桂花香扑鼻而来,禾轻掩门扉,临走道了声:“近些时日,天宫的风也不小。”
天帝顿然,道:“你且注意添些衣裳。”
禾回来时,敖羽正蹲在凤禾宫院里逗那只仙鹤,见禾进来,起身拍了拍手,“回来了?”
“嗯。”禾点点头,便飞扑进了敖羽的怀里,再死死攥住他的衣服,半晌却没说一句话。
敖羽见他这反应,再一想方才他是去见了天帝,猜测极有可能是被批评了。但转念一想,禾这么多年都是被批评过来的,总不至于承受不住吧。所以应该是发生了其他的事情,具体什么事,敖羽便猜不到了。
伸手也将禾抱过来,低头枕在肩上,低声道:“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