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前,我们好好赏了一轮杜鹃,杜鹃园到处绽放着红艳的花,也有紫红的、粉红的,非常艳丽、灿烂,给人□□盎然、“芳菲人间”的感觉。我捡了一捧落花回去。晚上在宿舍看书,阿娟走过来,看到了我满桌的落花,说:“唉,我们的含晖,总是那么浪漫。”其实她也很浪漫的,她对美那么敏感,只是生活的艰辛让她压抑了心中的浪漫而已。我正想说话,雅冰就笑着说:“她是cǎi_huā大盗。”“胡说,这是捡的。”“那就是惜红葬花的林妹妹啰。”“她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曾燕说,“哎呀,为什么我不是男的呢,要是我是男的非追你不可,怎么你还不谈恋爱呢,多可惜啊,真想看看你是怎么谈恋爱的!”秀芹也看着我呵呵笑,弄得我哑口无言。后转头去看韩襄,她正半躺在床上看书,好像根本听不到我们在谈什么。我就是这样恋爱的,除了痛,还是痛。
3月27日星期六
今天又下雨了,吃了早餐后,便开着音乐看书。
她们又开始打牌了,只要一开牌局,韩襄就会打,只要一看到韩襄打牌,我就发狂,可又不想离开,就半死不活地坐在窗前自我折磨。
快吃午饭时,阿娟叫我,原来她来例假了,正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她交给我一张纸,说:“含晖,你帮我打个电话给这个学生家长,说我有事下午去不了家教了。”“好,要不要帮你打饭”“好,谢谢。”
去打电话时,碰到了筱彤,她正去做家教回来,下大雨她也去家教!若是以前,我就会心疼,拉住她不给她去了,现在只是一闪念而已,我心疼又如何,她不需要我的心疼。我真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那么热衷做家教,做家教每小时只有五六块钱,还要骑不止一小时的车到学生家,来回一趟要花半天,半天时间只为赚五六块钱!不知是不是我没有经济之忧,还是太清高了,我觉得真的不值得。我们宿舍只有我没做过家教,我宁愿去图书馆,或在宿舍听音乐,或到校园散步,我宁愿吃便宜一点,穿简单一点,也不想过那样奔波而没价值的生活。宿舍里做家教时间最长的是阿娟,四年里,一直在做,可做了四年,骑单车绕立交桥时还是常常绕晕了,每次回来都跟我们讲笑话,让人觉得又可笑又可怜。说到家教和经济,雅冰她们一致认为我是娇小姐,我觉得只是个人追求不同而已,其实我家也不富有,爸爸是清廉之官,妈妈是从苦水里爬出来的节约之人,我们家孩子的生活也是习惯节俭的,我从来就不懂支配钱,也没有钱的观念,因口袋一直没钱,上大学后才开始有生活费的,而那些生活费全拿去买书和录音带了,从没拿去享受过,说我是享受惯了的娇小姐,其实是冤枉。
打饭回来后,阿娟还是病怏怏的样子,包子就只好放她桌上了,每次都是,一来例假,她就躺在床上起不来,不吃不喝不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有痛,我们劝她去看医生,她说忍一忍就过去了,其实是不舍得花钱。贱待自己似乎成了我们的习惯,只是原因不同罢了,各人冷暖自知吧。
☆、第六章汪洋恣肆的悲伤
第六章汪洋恣肆的悲伤
3月29日星期一
上午独自去华市书城。
下午上课。
晚上上机不成,只好折回宿舍。她们个个又都在打牌,我觉极孤独、难受,于是又去了图书馆,看现代派作品,很好看。终于可以开心点了。
3月30日星期二
今早上完鲁迅研究回来,韩襄不见了,一问才知是到一卫星城的同学那儿去了。我很生气,在我看来,她离开了便是不应该的,更何况这样突然“失踪”了,我可受不了。她走了,我就做什么都没心思了。后问陈肖红:“她什么时候才回来?”陈肖红说:“不知道。”又撅着嘴向我说:“你为什么那么关心她”“我只是觉得很奇怪。”为了这句话,我又有很多东西想了,古怪的人自有古怪的心情古怪的行动,这由不得我自己,但顿觉灰暗、颓丧、烦恼。
晚上,雅冰说传呼有人找韩襄,我出去了,是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很有风度,笑得很亲切。他说他是她父亲,我笑了起来:“你骗我!我去过她家,知道她父亲是怎样的!”之后说了一大堆,到最后才弄明白,原来是找隔壁班同学的,传呼错了。我为我刚才的“活泼”而感到害臊,很不好意思。
因最近想东西多了,身体虚了,睡觉时有点怕,韩襄现在会不会想起我呢?
3月31日星期三
中午去校外打长途电话给德叔,想问他关于帮韩襄找学校的事,他出差了,很一阵懊丧。打算明天回一趟家,还是关于分配的事。
买回一支红玫瑰,因今天的黄玫瑰不够漂亮,她会喜欢的吧?
中午吃了饭以后,我在看小说,忽然听到有人在窗外叫我,一看,是韩襄,她回来了,满脸的欢乐。我叫道:“快回来呀。”她于是跑回来了,她也带回一支红玫瑰,是给我的。于是那个瓶子里,便插了两支几乎一模一样的红玫瑰,一高一低地映衬着。我们都很开心。
韩襄走了几乎两天,明天我又要走了,所以很想跟她在一起,很想看见她。我那种争分夺秒的依恋心情又来了,似乎很好笑,却很美很温柔。但她竟跑到隔壁宿舍打牌去了,而且关了灯都不回来,我可气坏了,这分明是她一点心肝都没有,我恨不得从此不理她了,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