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暄察觉到了他的情绪,用力的将宝儿抱在了怀里。
“别怕……再过一会儿就能到府上了,到了府里就亮堂了……到时候让厨房炖些鸡丝粥来,大哥和宝儿各喝一碗,也不沐浴了,直接擦擦身就睡,好不好?”嗓音又轻又柔,正如窗外皎洁的月光一般。他一边哄着,一边还拍抚着沈瑞卿的背,“也十六岁了……竟还这般胆小……”
“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也不是这么怕黑的,身旁又有着大哥,但心口还是无法完全平静,反而跳的一下比一下快。窗外仅有一点点惨白的月光,所有其他的植物灌木都是漆黑,瞧着阴森的不得了。宝儿忽然皱了皱眉,捏紧了男人的衣服,“我们还没进城……”
“蠢宝儿,若是进了城,那就当真是马上就要到了。”沈暄轻笑,又抚了抚他纤瘦的脊背,“你最近也吃的那么多,怎么感觉还瘦了些,一点都不长肉……”
他本意是要转移话题,好让宝儿不那么心慌意乱。但沈瑞卿却一点都挪不开心思,闷着头缩在他怀里,连自己的心跳都听得一清二楚。马车里实在是太过漆黑,黑的他都喘不过气来。沈瑞卿忍不住又伸了伸脖子,像是溺水的人在汲取空气一样,急急的就吻上了沈暄的唇。
“亲亲瑞卿……大哥亲亲瑞卿……瑞卿真的怕……也不知道为什么……”彼此温软的唇瓣贴在一起,他僵硬的同男人吻着,一点没有平时的自在。到此时,沈暄也不禁疑惑了起来,他一边回应着宝儿的吻,一边皱着眉思索起前后的事来。
明明在寺里,除了慧心那一事以外,根本就没有其他任何的事了……宝儿也是他亲带大的,虽胆子也不大,但区区半夜赶路而已,哪置于怕成这样?
马车还在平稳的往前走着,他搂着怀里的宝儿仔细吻啄,连他眼角的泪都一一吮去。一切似乎都十分平静,连外头虫鸟的叫声都少了。然而就在此时,马却忽然嘶鸣了一声,急急的停了脚步,连带着后面的马车也猛地往前一撞。
沈暄和沈瑞卿都毫无防备,双双从软榻上摔了下来。宝儿的心口忽然跳到了极限,就当男人紧皱着眉要去训斥小厮时,他却一下子拽住了对方的领口,用捂住了他的唇。
黑暗之,沈瑞卿轻轻的摇了摇头。
沈暄也反应了过来,果真没有再出声。他甚至都没有起来,而是依旧维持着压在宝儿身上的姿势,慢慢的将耳朵贴到了车厢上。外头驾车的小厮估计也是摔的一个咕噜,过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
“哪来的野狗连沈家的路都敢挡了?!”他仗着自己是沈府上的下人,骂起人来也一点不客气,“在这儿杵着做什么!”
沈暄猛地皱住了眉。
他在外走商许多,虽自己还未遇到过,但听同行交谈也知道夹道之偶尔会有强盗出来。他那杳无音信的父亲恐怕也是死在了强盗的下。大脑里飞快的思索着该如何和对方谈判以保住自己的宝儿的性命,然而下一秒,当听到拦路者的口音时,心口却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