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他不会有事。”想到时远,臧十一叹了口气,轻声说,“是我连累了你们俩。”
他比涂攸更清楚时远可能会面临的困局,但他还是顺从了对方的指示。
他承认自己有私心,无论如何,他不能让涂攸受到任何伤害。
“你做的没错。”但涂攸会错了意,以为臧十一在说柴崇那件事,“如果我是你,也会那么做。”
经历过那种可怖的痛苦,涂攸很清楚自己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其他妖怪在面前受罪。
臧十一笑了笑,没说话,伸手替涂攸梳理绒毛。
他们安静地坐在草丛中,风卷动天上的云,快速地在头顶流动。如果没有逃亡的前提,应该是相当悠闲的场景。
被臧十一的手顺毛得很舒服,涂攸呼噜了两声,懒洋洋地把头仰过去想说话。
这么一仰,余光瞥到砖瓦厂残留的废墟,他猛地一哆嗦。
“怎么了?”察觉到涂攸的动静,臧十一停下手上的动作。
涂攸没搭理他,从膝上跳下,哧溜一声钻进草丛里。
“小攸!”臧十一连忙去追,“你去哪儿?”
野草对于幼崽形态的涂攸来说太高,遮挡在眼前几乎如参天大树一般。他费力地从缝隙间看向废墟,不断地变换着位置。
越往前跑,他的心里越恐惧,而恐惧驱使着他跑得更快,到最后几乎是在草丛间飞奔。
“你怎么了?”追上涂攸,臧十一看着瞪大眼睛盯向废墟的涂攸,不由跟着一起回头,“这是----”
臧十一也愣住了。
虽然废墟依然安静地立在那儿,但在他眼中已经燃起了冲天的火光。
他很熟悉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的残垣断壁,当年叼涂攸出来的时候,他们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场景。
除了灰黑的烟尘和烈焰外,眼前的半栋楼和当初的建筑一模一样。
涂攸拼命克制着发抖的冲动,却依然随着风吹草叶的窸窣声抖成了一团。
过了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重新回到这个地方。
被他刻意遗忘的记忆一瞬间全涌了上来,不管不顾地占据了脑海,他抱着头,发出尖利的叫声。
“小攸!”臧十一连忙把他抱起来,“别怕,你看看我,我是十一,我在这儿。”
那些熟悉又陌生的片段劈头盖脸地砸过来,涂攸躲闪不及,只能痛苦地呻/吟着。
“十一?”但耳边温柔的声音久久没有散去,在染着鲜血和烟尘的片段间,他突然有了一丝清明,迅速地抓到了重点。
涂攸突然没声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