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琴曲的抑扬,那舞姿忽竦忽倾,若行兀滞,回转飘逸里淡缺了人间烟火,流淌着寂然飘忽的遗世脱俗,最后缓缓停落在戏台之上,归于静谧,遮于脸上的轻纱不知何时已经飘落,她只留下一个背影,一个侧颜,与天上明月、台下流水交相辉映,形成一幅绝美的画卷。
先还推挤着争相站到前面的人早已安静了下来,眼神痴痴地望着戏台的方向,舞曲终了,直到对方向着水岸这边的人行礼致谢的时候,这边才「哗」地爆出一阵喝彩,更有人直接将金银珠宝向着戏台投掷了过去。
方才还嫌弃这种地方脂粉香气腻人又肮脏污秽的严玉阙,这会儿也是眼睛直直地盯着戏台之上,只不过他的视线都集中在纵舞之人身上所着的那件华光流彩的舞衣之上。
那边戏台上的人已经离开,挤在围栏前的人虽是流连不舍,但心知素心姑娘是不会再露面,于是纷纷散去,严玉阙也收回了视线转过头来,还没开口,刘琦似乎已经知道了他要说什么。
「这就是小人说的,关于霓裳羽衣的事。」
素心虽舞姿精湛,但身上那件舞裙也为其增色不少,严玉阙第一眼就愣住,但很快又发现这和他们要寻找的东西并不一样,「虽然很像,但还是不太一样。」
刘琦端起桌上的酒壶给严玉阙又给自己斟上一杯,笑言:「大人可知外头是如何传说这件舞衣的?」
严玉阙面上虽不显露,但眼神里闪着焦急的光芒,「如何说的?」
刘琦回道:「太后的霓裳羽衣世人只是耳闻,鲜少有人亲见,但当年织造霓裳羽衣的人一共做了两件,一件在太后那里,另一件则赠予了素心姑娘……」
严玉阙端起酒盏抿了一口,「她的舞衣看起来很像,但纹样并不完全相同,应该只是为了吸引人而摆的噱头……」
「那倒未必……」刘琦嘴角轻扬了一下,笑意里带着一点点狡黠,而后起身朝着严玉阙招了招手,示意严玉阙跟他走。
严玉阙心里虽是疑惑,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但还是跟着他去了,结果有点讶异地发现他们是往倚翠苑的后厢走去。
此处应是花娘们白日里休息的地方,没有什么客人前来,故而这里的僻静宁憩和前庭的酒色喧闹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和前庭的荷塘连通的河水缓缓潺流,秋蝉「吱啊吱啊」地叫着,花娘的莺莺笑语,夹杂着丝竹弦乐,仿佛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在静谧安然之下,悄然无声地褪去华表,归于元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