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琦点了点头,「我化成那个样子,本意是想不要太过引人注目,不过因为那张脸,确实受了不少欺负……」说道这里顿了一顿,有点点水光在他眼眶里汇聚,琉琦微微撇开脸去,过来一会儿才眼角红红地转了回来,「但我真心感谢那个晚上,你在凉亭里递给我的那个月饼,说起来,那还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吃到寻常人家做的月饼,天香阁里虽然什么都有,但……」琉琦没有说下去,转过身往榻上一倒,扯过被褥将自己的脑袋也包了起来,声音闷闷地传出来,「你回去吧,我还要再睡一会儿。」
严玉阙站在那里没动,那一瞬间,他似乎能感受到琉琦心里的波动。
出身在那种地方,就算受尽羞辱、就算心里再怎么不愿意,也要面带笑意去应对各种恩客,而就算离开了那种地方,他心里也还抱着难以纡解的仇恨,身边没有亲人,背井离乡,在那种情况下,却被一个自己恨着的人用一点点小恩惠所感动,那种动摇以及懊恼,都清晰无比的传达到了严玉阙这里。
于是严玉阙的脑中突然有个疑问,就好像琉琦说的,因为那种微不足道的小事,他觉得自己内心深处也许还有不为人知的柔软的那一面,那么琉琦呢?
缓锦院里温和亲近的刘先生,锦麟布庄冷静淡漠的掌柜连五,还是床榻间妩媚多情的琉琦,在这些之外,是不是还有一个真正的他被埋葬着?
只是严玉阙想不出来那会是怎样的一面,就如同他其实也并不清楚琉琦所指的自己心里柔软的那一处究竟是什么……
在他看来,那个时候对琉琦做的那些事,无非是出于同情,出于怜悯,再多的也没有了,或许换了一个人在那,自己依然会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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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的陪嫁织物都已经准备妥当,那件霓裳羽衣琉埼也没有要拿回去的意思,于是严玉阙理所应当地留了下来,全部清点完毕之后,严玉阙将清单送到了徐大人那里让他过目。
于是晚膳的时候,徐大人便又再次提起了严玉阙和徐柔的婚事,严玉阙没办法把自己身体的问题实说,只能含糊其辞地答应了下来。
晚膳过后,陪着徐柔在庭院里走走,走到僻静之处时,徐柔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来,眼神幽幽地盯着严玉阙,「大人心里……其实并不想和柔儿成婚是吗?」
严玉阙心口猛得一跳,慌忙道:「怎么会只不过先前我太忙了,没有时间筹措,现在一切都已妥当,自然要着手风风光光地将你娶进门。」说着伸手要将徐柔拉入怀里,温言软语好好哄一遍,但徐柔却不让他碰触,往后退了一步,让他伸出去的手捞了个空。
「大人虽然一直这么说,但是柔儿却觉得大人心里实则另有其人……」另有其人?
严玉阙下意识地抬手抚上自己的胸口,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心里另有其人,徐柔她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柔儿,你想多了,我心里就只有你,能娶你为妻乃是我天大的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