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实话眼前的人不歪嘴邪笑时看着还挺顺眼,而他态度恳切,倒叫花叙生出一点愧疚来----他这腿,一年,是不是真的太长了?
不等他说话,一只手就朝他伸了过来,而后又收了回去。
“哎呀,我忘了,我这手里都是泥,你还是扶他吧,我可以自己走。”说着他便随意往身上蹭了蹭,又将身后的烂泥扶起来,“你扛着他,没问题吧?”
“……没问题。”
颜远书顿时露齿一笑,道:“那就好。”
明晃晃的太阳下,他的笑也像沾着阳光,不觉间就带走人心中阴霾,花叙直觉瞥开眼道:“带路。”
颜远书就地取材,从地上摸到一根不那么直的棍子,就这么支撑着起身,杵着在前头带路。
竹林深茂秀美,曲径通幽,还有风,就算顶着蝉声烈日也并没有那么热,只是颜远书就有点辛苦了,抹了抹额前汗珠,他忍不住回头道:“这位神仙,你当真不考虑给我解药么?”他指了指自己的双腿。
花叙正盯着他的背影,二人眼神猝不及防相遇,他顿时有些狼狈,耳朵尖也有些发热,便低头道:“我做的毒从无解药。”
颜远书气弱,哀怨的盯着他:“……我就诈诈你,还真是毒啊……”
花叙心里有些急,却仍是低着头:“就一年半载,过了就好,也不会影响别的。”
“大兄弟,你对一年半载有什么误解么”
花叙有些楞,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道:“怎么会,我是最知道时间长短的……”
不知道为什么,颜远书总觉得他低眉顺眼的样子带着几分可怜,便不耐地挥挥手道:“算了算了,这荒郊野岭的,一天也没有几单生意,瘸了就瘸了吧!”
至此二人一路无话,将近半个时辰,山腰一个茅草屋才显出轮廓。
突然颜远书像是想到什么,动作一顿,将小木棍就扔了,而后动作迅速地拍了拍身上的泥,可他摔的次数太多,粗布衣裳都盖不住脏泥的黑,于是他回头,先是看了看颜二,又看了看花叙。
只这一眼,花叙就有种被猎物盯上的感觉。
颜远书朝他嘿笑道:“花兄,你看,我们这一路下来,也算熟了对不对,那可否借你衣物一穿?”
花叙虽觉得他不安好心,可还是问道:“为何要穿我的衣裳?”
“我家有位快六十的爹,我要是一身狼狈的回去指不定就给老人家吓晕了,来来,快脱快脱!”
说着他就朝花叙扑去,花叙背着人,一点不显吃力,轻松迈脚就躲避开来,原本他还有些得意,结果颜远书站立不稳直直朝地扑去,眼看就要脸朝黄土,花叙这才想到,这是个中了软骨的人,于是伸手拉了他一把,就是这一下,颜远书攥着花叙的手猛的一扯……
结果三人双双倒地,叠罗汉似的压在一起……
“哎呦……”颜远书痛苦的哀嚎出声。
花叙也是滋味难消,他的骨头最怕撞击,这么一下,简直就像全身被人拆了一样,顿时疼的脸就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