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清到底在不在意这个弟弟,寻玉也不敢肯定。说在意,好像也在意,说不在意,好像……真的不是很在意。
可若他真的是九王李玄渝,又该如何呢?这位皇兄看起来并不好相处啊。非但不好相处,这明里暗里总想杀他,到底是什么原因?
人人都知皇室手足兄弟感情淡薄,纵是同一个母妃所生也会有兵刃相接的那一天。
只是,寻玉扪心自问,从来没有过谋害李承清的念头。从前没有,现在没有,日后也不敢有。
那夜在驿站,李承清抱着他,将他护在身后,自己的肩胛上被人砍了一剑。应该是很疼的罢,连脸色都白了。
须臾,寻玉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将头上罩着的竹篮子一把丢开。他嘴里骂骂咧咧,攥着钱袋大步往前跑。
路遇一处小摊时,怎么也挪不开脚了。这是个捏糖人的摊子,摊主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大爷,眼神也不太好使。因着天色黑了,正要收摊回去了。
寻玉从钱袋了掏出了一片金叶子,道:“老板,帮我捏个丑八怪,怎么丑怎么捏,这个给你。”
摊主摸了摸金叶子,又放在嘴里咬了一下,激动的老泪纵横,赶忙捏了个糖人出来。也果真是遂了寻玉的意思,做了个十分丑的糖人。隐隐能瞧出来是个人的轮廓。
寻玉接过糖人,快步往前走。夜色渐渐压了下来,街角有几处长灯,发出微微亮光。街上空荡荡的,行人也少。酒楼上火红的幌子迎风招展,扬起寻玉额前的碎发。他一路心惊肉跳,明知自己再回来,无异于自投罗网。
突然,他拐过一个弯,下面是处台阶,他一个没留神,咕噜咕噜从台阶上滚了下来。摔得那叫一个眼冒金星,头昏脑涨。
眼底骤然闯入一只玄色的靴子,以及半寸衣摆。勾银丝的水纹,仿佛活得一般,缓缓流动。寻玉趴在地上,顺着靴子往上看,就看见一张冰冷冷的脸。
李承清单手背在身后,垂眸盯着他瞧,居高临下,眼底一片冰冷寒凉。
扶风立在李承清身后,此刻走上前来,先是瞥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寻玉,这才对着李承清拱手道:“主子,船已经准备好了,人也已经寻到,敢问主子何时动身?”
闻言,李承清淡淡道:“若不是为了寻某人,我们早便能走了。”
他说着用脚尖踢了踢寻玉的腰,居高临下目光中带着点审视意味,直逼着寻玉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拿着我的银子,去了哪里?说!”
寻玉吞了口唾沫,艰难万状的将手里的糖人递了过去。
“就是这个,我找了许久才找到捏糖人的摊子。你快看,跟你像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