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欢感受了一下快要烧起火来的喉咙,系上衣服的最后一根带子,扒在小桌上,眼巴巴的望着水杯里渐渐蓄满的茶水。“喝!”
宇文长庆似笑非笑的把水杯推到他的手边,转身整理起了床铺:“大夫说了静养,虽然下了床,但也不要太过肆无忌惮了。”
魏无欢一饮而尽后放下水杯,打开房门对背身折被子的宇文长庆吐了吐舌头,冲了出去:“宇文唠叨庆。”
宇文长庆好笑的摇摇头,没有理会魏无欢幼稚的把戏,明明比自己还大上两岁,也是个二十出头年纪的人了,怎么还是这般小孩子心性。不过,有时候确实是挺可爱的,哈哈......
魏无欢不知道宇文长庆现在在想些什么,跑到窗户下面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悄悄的把窗户打开一条缝,偷偷望着里面宇文长庆的侧脸,脸上不由得漫上了满满的笑意,眼睛亮晶晶的,似乎在发光。
“别看了......”宇文长庆瞥见了魏无欢,很是悠闲的说,不急不忙的,倒是惹得魏无欢手忙脚乱,窗户在慌忙中被砰的一声重重关上。
“别关,正好打开通风。”宇文长庆在屋内的声音虽然小,但却不差一字的落在魏无欢的耳朵里,本来转身准备逃跑的他又折回来把窗户帮忙打开。
魏无欢打开窗户的那一刹那,宇文长庆笑意盈盈的脸出现在了窗前,近在咫尺。
时间在这一瞬轰然倾塌,只余下双目相对的含情脉脉,在空气中飘散,凝固,堆积,浮着阵阵暖意,恍若那年春日在一抹暖阳中半遮半掩的笑意脸颊。
那日是三月初四,春水绿柳映河岸,桥头姑娘巧笑嫣然,街上侠客打马而过,将军府内的几棵山樱树的花瓣飘摇而落,正是最好的时节,也是昌林军出征匈奴前在长安过的最后一个春天。
“江神医叫我来找您。”这是宇文长庆对魏无欢说的第一句话。
当时魏无欢正站在山樱树下,着一身月白袍子,低垂的枝丫带着漫放的花朵挡住了整整大半张脸,只露着尖翘的下巴和上扬的嘴角。漫天的花瓣纷纷飘散,纷扬后悄然落地。
魏无欢听见宇文长庆的声音,扒开眼前遮挡着的花枝,又抖落了一地粉白的痕迹,从山樱雨翩然走来,倒是完全不如宇文长庆之前心中所想的那般粗犷样子。
“您是......魏将军?”
“是我呀。你就是江离口中那个,那个......不好意思,你的名字是?”
“宇文长庆。”
“对,宇文长庆,听江离说你很厉害呀。”
“不敢在将军面前班门弄斧。”
“哪里哪里,既然你到了,那从今往后就是我魏无欢的人啦。”
宇文长庆向魏无欢拱了拱手:“是,将军。”
山樱花在身后悄然而落,铺满了翩然绵长的时光。
......
最后还是魏无欢红着脸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手肘撑在窗框上:“你知道我想起了什么吗?”
“我们第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