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痕错落在细嫩的身体上,他目光空洞的盯着头顶的木梁,那些天然的纹路仿佛一只只扭曲的眼睛,幸灾乐祸,抑或淡漠无情。
血自唇边溢出,一口,又一口,直到染红了身下雪白的锦被。
“他、他妈的,这娘们还留了这一手。”乔老爷终于醒了酒,他狠狠的抽了自己两巴掌,和衣仓皇的离开。
再后来,乔老爷便将他送到了西厢,被豢养的也好,被收藏的也罢,从来都不是他这个人,而是这张脱不下的面具,一张酷似阿娘的脸。
这不是梦,可是乔淮如何挣扎也无法醒过来。
隐隐有脚步声由远及近,那时椋叔便是这般来到他的面前,牵起他的手。
一双略感粗粝的手探上他的脸颊,鼻尖能嗅到一丝好闻的木屑气息。身前的阴影深了几许,“你怎么睡在这里,外头风大,回房里去歇着吧。”
黑暗中的手消失了,乔淮睁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熟悉的少年,一把扣住他欲抽离的手,“别走……”
那交叠的影子有一瞬的晃动。
糖早就化了,可看到眼前的人嘴里就泛了甜,他脱口而出,“我,我还没吃饭。”
4.
再次入眼的是陌生的房间,和莫名熟悉的味道。
乔淮直挺挺的躺在通铺上,准确的说是被严严实实的裹在两床被褥里动弹不得,身下浸出了一层薄汗。
屋子里窗明几净。连奚背靠着床沿,正垂首摆弄着什么,脖颈处弯出一条好看的弧线。
“唔……”抬头便是一阵眩晕。
怎么回事,怎么一转眼人就搁这儿了?
身侧的人察觉到了动静,停下手上的动作,“醒了?”
他凑过来将食指探在人中上,“嗯,还好,还有气。”
“小爷我真要不行了,定记得知会你一声。”乔淮闭着眼,咬牙切齿道。原本清润似水的少年音变得喑哑,喉结动了动,口中满是腥涩的铁锈味。
连奚没有搭腔。
他眸色暗沉,单手撑在他耳边,另一只手替他理了理鬓边的湿发。指腹顺着鬓角往上游走,停在那眉梢入鬓处的一点朱砂痣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微凉的气息撩动眼睫,身下的人不淡定了。
“嗯……痒……”
“连奚你是故意的吧,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嗯,五十步笑百步吧。
“你瞧你又是这副冷冰冰的死样子,你是不是还在气我早上对你……唔。”
少年半潋凤眸,指尖抵在身下人喋喋不休的檀口上,堵住了他不知所谓的一通说辞。
“我爹说,眉上生痣的人一生都难交到真正的朋友,都是一些酒肉朋友,不是真心相待。”没由来的一句话,听得乔淮心头凉了三分。
看看,他果然生气了吧,这是要和他划下楚河汉界,再不深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