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愿苦笑道:“兰兄这两年没白反思,竟将事情看得这样透彻,若是他知道了不知是该欣慰还是该失望。”
刘愿就这样,你刚要准备正正经经跟他说事情,他却反过来没个正经。
刘愿又恢复了他那个纨绔弟子的样子,速度之快让我差点忘了他刚才还在感慨人生,感叹世事:“雅会就要开始了,秦王殿下您请上座!”
打下他要搀扶我的手,递了个白眼道:“勿挡本王的路。”
只因今日只按寻常书生的样子穿了衣裳,因此走在路上并没有察觉到路过他们身旁的就是那个被囚禁的废太子,该欢笑的依旧欢笑,该品酒的依旧品酒。
待我走上那个首座时,便有嘴唇上干干净净,喉间无节,面上敷粉的小厮递过来暖炉和盖在身上的狐裘。
这一番动作才引得众位书生纷纷侧目,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句:“拜见秦王殿下!”其他人如大梦初醒一般齐刷刷的跪在地上山呼。
独刘愿站立人群中,望着我笑。
“免礼吧。”
众位来赴会的客人整整齐齐的分坐两列,老先生站在我左手侧,待堂下寂静无声后,便高声道:“正明三年,南竹林雅会正式开始!”
话音刚落,数百个盛着清酒的酒盏顺流而下,酒盏的造型似一枚竹叶,混迹在真竹叶中,竟一时难辨真假。
书生们自发的分为两阵,来往间诗词对子出口不绝,输的那一方便捞起浅溪中的酒盏一饮而尽好不快活!
这时一位衣上补丁摞补丁但胜在整洁,头发也梳的一丝不苟茫然的看着面前的吵吵嚷嚷,茫然无措的站在众人身后。
人靠衣装马靠鞍,众人见他衣衫破烂,便肯定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能来此肯定全凭好运气捡来了一张请柬,因此众人为显清高都不愿与他交往,更不愿与他同席。
向正在往这边走来的息雨招了招手,待他走近吩咐道:“为他寻件好衣裳换了。”
息雨领了命便立马转身离开,看着宁风绯红的脸庞,我问道:“你怎么了?”
宁风吞吞吐吐欲盖弥彰:“……方才不小心滑了一跤……”
我心中存疑,面上却道:“嗯。”
宁风深深的低下头不再言语,我将目光转向座下,见陆艺正在焚香抚琴,果真是算学的曲子,中间还有几个音弹错了,不知是不是都知道陆艺的背景,座下书生雅士们却都一副陶醉的样子,一曲终了,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声。
我也只得道:“没想到陆卿琴弹得如此之妙,倒也合了陆卿一身清雅的装扮。赏!”
小厮端着事先准备好的奖赏走到陆艺身边拖着长长的尾音:“殿下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