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猛地回身,目光如注:“也没有谁会成为谁的天。”
我轻笑道:“神医看来不光善于治病,就连猜度人心都是一把好手!”
神医嘴角撇起嘲笑的弧度,眼中闪出精明光彩:“猜度人心可比治病救人难多了。”
知他故意为难我,我起身把晒好的草药每样都取了一些,撕下衣袍的边角,包好了抱在怀中转身便走,临走时还不死心,望着神医道:“这些药若能救他的性命自然是好,若是不能,我便与他一起死了!到时砸了神医的招牌可别来怪我。”
说完便一步一步的往门外走去,每走一步,心便往下沉一分,终于听到身后有人喊:“慢着!”
我知道神医答应了我去为寒珏治病,当下便深深拜了下去。
神医背起手,道:“去把我房里的药箱拿着。”
“是!”
回到婆婆家时,寒珏烧的通红的脸已经泛出几丝苍白,就连呼吸都弱了下去,我赶忙让神医为他诊脉。
大约一刻钟后,神医边摇头边道:“这位公子操劳过度,忧心忧神,又淋了雨才催发出这一场病来。”
“可还有法子?”我急得团团转,见不得他这般慢吞吞的说话。
神医故意与我绕圈子,我越急他越松,只道“公子可知这世上有三件事情勉强不得?”
我哪里有心情与他打哑谜:“神医有话不妨直说!”
神医慢吞吞的起身,慢吞吞的坐在木桌旁,慢吞吞的饮了口凉茶,又慢吞吞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还有就是阎王索命。”
老婆婆在一旁道:“神医的意思是……”
寒珏就像睡着了一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纤长的睫毛也不像往昔一般张合,只静静地贴着眼皮如冬日蝴蝶般脆弱,我握着他的手道:“阎王要来索命也该把我的命拿去,寒珏何其无辜,被我牵连。”
神医:“所以……”
“还请神医务必使尽浑身医术,若真救不了,还请神医赏在下一副mí_hún汤,之后将我们合葬在一起。”我无比坚定的望向神医,希望他能满足我的愿望:“置办棺椁需要钱,雇人埋葬也需要钱,在下路遇劫匪,银两等值钱物事尽被劫去,还好,我头上的这根玉簪应该能换几十两银子,若您不嫌弃,还请您答应在下!在下来世定当结草衔环!”
神医脸上显出动容的神色,老婆婆抽泣道:“小哥放心,老身拼了命也会把你妻子与你葬在一起!”
“我的妻子?”我有些惊讶,但随后便释然:“谁是谁的妻子都不要紧,重要的是我们在一起。”
神医也察觉出我们两个不同寻常的关系,从药箱中翻出毛笔等物,又铺陈开平时记录药方的宣纸,用茶水化开干涸的墨:“我倒是乐意帮这个忙,只是空口无凭,还得请您立个字据。”
我拿过笔,饱蘸墨水,在有些发黄的纸上写到:相思十余载,一朝鸳鸯盟,今日以此书为誓,从今后共看桃花灼灼,赏冬雪白头,生同衾死同椁。末尾落款:愚人齐思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