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幼清看着那些或是少了胳膊或是少了腿的人,面色发白。
尤其当缠裹在他们身上的伤布被揭开,露出其下可怖伤处的时候。
她亲眼看到一个也就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少年躺在床上痛呼,身下一条小腿只剩一半,其余部分不知去了哪里,而少年还在一边摸着那条腿一边不停喊着脚疼,脚疼。
可他早已经没有脚了……
姚幼清眼圈一红,倏地转身跑了出去,掩唇扶住门框,肩膀微抖。
她以为经过之前被人掳劫的事,亲眼看过那些血腥的场面,她已经可以淡然面对这些事了。
可是她错了,即便是经历过,她也还是无法淡然。
刚才那少年才十六七岁,若是生在太平年代,正是五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注1】的年纪,可如今……
姚幼清眼角落下泪来,周妈妈在身后拍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抚。
“王妃若是害怕的话就别进去了,里面有那么多大夫,还有很多人帮忙,忙得过来。”
姚幼清摇头,强忍住泪水擦了擦眼角。
“没事,我不怕,我可以的。”
说着便要往里走。
周妈妈赶忙拦住:“王妃,别勉强自己了。”
姚幼清倔强摇头:“我真的可以,一定可以的!”
说完坚持走了进去。
连城一直跟在她身后,看她进去又出来,此刻再进去,心中无声叹了口气,也抬脚跟上。
片刻后,姚幼清却在另一名伤者换药时再次跑了出来,站在廊下痛哭抽噎,眼角的泪擦都擦不过来。
“我不可以,怎么办啊……我不可以。”
连城:“……”
作者有话要说:【注1】五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李白《少年行二首》
第97章活着
连城实在不知道魏泓这是娶了个什么妻子,说她胆小被人掳走还能冷静地寻找机会自己逃回来,说她胆大却随随便便就能被吓哭,一哭起来就跟开了闸的水坝似的,让人担心她会不会把眼珠子都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