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便没再说后面的话,只是不停地重复对不起。
崔颢轻叹:“王妃不必说我也知道姚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身为朝廷命官,又向来极为忠心,绝不会做对朝廷不利的事。”
“王爷兵权在握,我等跟随他多年自然知道他并无不臣之心,只是想让大梁兵强马壮能够抵御强敌,但姚大人却并不知道。”
“身为大梁的朝臣,高宗留给先帝辅佐他的几大重臣之一,无论先帝当时是否假传高宗遗诏让贵妃殉葬,他都不会因为一时心软,又或贵妃说了几句什么就让她离京。”
“可是王妃……我们就算心里再清楚,也做不到不埋怨他,不记恨他,那毕竟……是王爷的生母啊。”
姚幼清哭着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当初她的娘亲因病去世她尚且难过许久,怪老天爷将母亲夺了去,何况王爷知道是她的父亲在宫门前拦住了他的母亲。
崔颢见她哭的厉害,心中也是不忍,道:“倘若当时贵妃碰上的是别人,对方兴许当面答应放她离开,等她走了再立刻去禀报给陛下,找个借口推脱自己未能及时阻拦,既立了功又不得罪王爷,但姚大人……不是这样的人。”
就像魏泓所说,他太过正直,正直的近乎迂腐,若非高宗是个识人善用之人,就他这个性子,换别的皇帝怕是早就把他罢了官,贬黜到不知哪里去了。
高宗的信任和赏识成就了他,却也给他带来了祸患,让他不知变通,在新帝和如今这位陛下面前吃了不少亏,一再被利用,连女儿的婚事和性命都成了他们巩固皇位的筹码。
“但也正因为他不是这样的人,王爷冷静下来后虽然仍旧记恨他,却并未再为难过他。”
当年淑妃自戕,就是因为知道自己逃不出去了,不想魏泓再为她进京,被朝廷抓到把柄。
魏泓若是还未抵京便知道了她的死讯,再来已是无用,自然会调头折返,回到上川,再谋后事。
可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回去的时候,他却一怒之下孤身一人独闯京城,潜入姚府,险些杀了姚钰芝。
崔颢第一个发现他不见了,当即快马追了上去,好险在他就要把姚钰芝掐死的时候拦了下来,一再规劝,说姚钰芝若是死了,明日一早就会惊动整个京城,届时宫里那位必然猜到他就在附近,借着姚钰芝的死大肆派兵寻找追杀他。
他带出来的人马不多,偷偷潜入过来已是不易,在这般围剿之下想要平安回到朔州几乎不可能。